灵程感悟

因“风”起舞“奔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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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朋友因缘,十年前结识了当时在杭州工作的小康。有一次,她烧了好菜,给我和朋友下酒。她自己简单吃完饭,就去埋头看书了。问她读什么书,答以“哲学”。虽然哲学工作者周国平就哲学和女人之关系曾语出不逊,但对于能真心沉潜于哲学的女士,范某刮目相看。

小康已出版过两本诗集《诗三百与字一个》和《活水》。而我于诗,早已不再置喙,以免一开口,就想骂人。在我印象中她并不以女诗人自居。翻检“海夫”(其笔名)的诗集,其灵动的诗写、饱满的情愫、执着的心态、热烈的倾诉等,让我隐约感觉到她内在情感的激越、心志的坚定。私忖,也许她比我认识的好些“诗人”更诗人。近读其即将付梓的书稿《风随着福音吹》,直感此乃“哲学”和“诗”的二重奏。内中多人生之诗的哲学思考、生命哲学的诗学观照。当然,作为一本旨以福音来光照中国思想和文化的著述,指挥这场“二重奏”恩典演出的,非默示写下新旧约全书的上帝之手指莫属。

我尊重一切真心怀有信仰的人,曾读过小康的“信仰见证”文字。内中说“信主真是我八辈子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的”,然而,她这辈子就是信了。我相信:其“信”也真也笃,是建立在深刻的理性认知和真切的生命感悟上的“正信”或自觉之信。读罢此书更感觉作者已全身心融入到了“随着福音吹”的生命之“风”中。而这“风”,就是主耶稣不经意间的吐纳呼吸。整本书不妨说是作者之灵思,因“风”起舞,舞姿翩翩的“写真集”。遂想起多年前某一年春夜,小康来我所在的浙北山乡,在一片绿油油的茶山,身着白衣长裙的她,在洒满皎洁月光的野地里,翩然其舞,仿佛上帝派遣的“舞女”……

本人读当代大陆人之书不多。印象中非虚构类写作,以感性姿态或情调文字胜出的女作家不乏其人。如成都洁尘、南京黎戈等,凭着其过人的才情和语感,兰花指轻轻一弹,就可在字面上“吹皱一池春水”。而沪上毛尖不失为“中号”才女(本名姓何的小宝,倒近于大号才子)。有感于张爱玲的“苍凉”和龙应台“大江大海”般的格局,在深刻性和襟怀度方面,国中实在是后继乏人。至于非文学写作,恕我孤陋寡闻,国内以思想力见长的女作者不多。崔卫平算是我视野中的一个,新书热销的柴静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芳年夭折的马雁又走得太早了。扬子水只是学问做得漂亮而已,至于安妮宝贝之流则不足道也。大陆出不了苏珊·桑塔格那种思想文化界的“母狮子”,金丝猫倒不难觅见,更多的是穿丁字裤上场的“身体写作”。不读也罢。

读《风随着福音吹》,欣喜地发现,成都除了会写影评、小品的洁尘,还有能广而深地思辨、怀诚而笃之信仰的小康。她对基督教神学的真切解读,对当代中国政zh i、社会、文化、艺术等论题高屋建瓴的宏观把握,对命运、人性、价值理念等大尺度的考量,让我这种自以为在很多问题上“山人自有主张”的迂夫子,读有所思,思有所获。她对《圣经》的谙熟令我叹服,仿陈丹青说自己在“鲁迅”两字上“落过枕”之说,小康也一定在新旧约全书上“落过枕”。

虽然范某并不以为基督教神学的学理研讨是小康的强项,她也不以神学或者宗教哲学的学者来定位自己,但我看重的,恰恰是她在生活和写作中(而不仅仅在书案上)能以上帝的旨意,一步一脚印、一掴一掌印,践履鼓荡着鲜活脉动、散发出肉身体味的生命哲学。尤其全书的第四辑“基督眼,情爱风”在真道中直见真性情。从“随着福音吹”的阵阵和煦之“风”中,我大口呼吸到了富有喜乐因子的新鲜空气。忍不住想喊一句:“以马内利(神与我们同在)”!

“爱海渔夫多捞人,蓉城活水常润心。”(前一句嵌“海夫”,《活水》是其诗集名)这是今年春节我给小康发的贺年短信。2010年初,相交30多年的老友猝死于家乡。小康急匆匆专程赶来,在本地殡仪馆,她没作什么声响,只是静静坐在亡友遗体旁,间或俯下身去,仿佛在耳语什么。此刻,另一端的我,从她脸庞上依稀看到了圣母的光泽……今年年初,我电邮给小康一个本人若有所悟的故事,事关已故经济学家杨小凯:

某晚,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与天父一起行走在沙滩。天空突然闪出有关他一生的片断。在每一个片断中,他都注意到沙滩上留下两组足印。一组是他自己的,另一组是天父的。当最后一个片断闪出时,他发现,每当他处于最痛苦,最难受的时候,沙上的足迹总是只有一对。他困惑地向神问道:“父啊!你说只要我决心跟随,你就会永远与我在一起。但为何每当我最痛苦、最难受的时候,沙滩上就只留一对足印?我不明白,为何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便会离开我!”“儿啊!”神回答说:“我珍贵的儿子啊!我爱你,我亦永远不会离开你。在你最痛苦、最难过的时候,沙上之所以只留下一对足印,因为在那个时候,我正拥抱着你”。

有评论家说:“杨小凯从相信市场经济,追到了市场背后的宪政,再追到背后的基督伦理,是一脉相承的。他完成了一个经济学家对经济学最透彻的认识。”本人是经济学门外汉,对这故事的关注,是留意一个著名学者治学的心路历程。小康出于传播福音的热情以及对朋友之关爱,自然在回信中籍此要对我宣讲些什么……信仰问题,兹事体大,暂且不论。从弥补知识结构上说,自感“异教徒”如我者,当补《圣经》和神学之课。著有《西方正典——伟大作家和不朽作品》的哈罗德·布鲁姆认定,莎士比亚是西方文学的正源,而《圣经》更是西方文化的源头活水!于是,找出她在老友猝死后送我的《圣经》,拟间或捧而读之。而《风随着福音吹》或可当“导读”或“教辅”乎?

2003年闹“非典”时,有一天我和那已故的老友在天赋度假村喝酒。忽然发现窗外一年轻女子,朝我们的包厢风风火火奔来。那时党中央正以“全面小康社会”为号召。我笑曰:“小康向我们奔来,哪用我们‘奔小康’。”呵呵,啥时我等作成都行,那就权当“奔小康”吧……

(酱香老范:浙江某党校高级讲师,本名范一直,有《酱香杂记——地方文化随笔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