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冰心在玉壶
作者:施纬
芙蓉楼在古润州城西北边,也就是今江苏镇江市的西北。辛渐是作者的朋友。王昌龄写这首诗的时候他已经是被贬了,他被贬之后写下此诗来表达他不为荣辱所累的高洁心性,诗中有一句非常著名的话,就是“一片冰心在玉壶”。这首诗共有四句:
“寒雨连江夜入吴,
平明送客楚山孤。
洛阳亲友如相问,
一片冰心在玉壶。”
诗中写道,夜里寒冷的雨连着江、连着天,倾倒入吴地古城。吴地是写苏州镇江那一带地方。
早晨他为友人送行,经过一座座孤独的山峰。“平明送客楚山孤”,在送客的沿途中,那些山峰在王昌龄眼里都是很孤独的,这也就是我们说的中国古诗词中经常心境在物境上的投射。
这两句诗很有意思,它是有时间关联的。夜晚寒冷的雨倾泻到吴江的这个地方,雨就像江水一样从上面倒下来,那种寒湿、那种被淹没的感受。天亮了,送友人一路走过一座座孤山,友人送走,自己又孤独呆在被贬之地。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如果洛阳的亲友向你打听我的情况,你就这样告诉他们说,我的心境高洁如故,就像晶莹的玉壶那种冰的感觉。清如玉壶冰,这是古人用来比喻一个人光明磊落的心性,所以这里王昌龄就用了一句“一片冰心在玉壶。”
说到心,大家都知道保守心的重要。孔子在《论语》中也说到人要保守自己的心,《圣经》也谈到人要保守自己的心。《箴言》4章23节:“你要保守你心,胜过保守一切(注:或作“你要切切保守你心”),因为一生的果效,是由心发出。”
我们一生究竟做过什么事,度过什么样的人生,都是因着我们心中的所想所求。孔子在《论语》中将君子的人生分为几个阶段,《论语.为政篇二》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因不惑知天命耳顺,从心所欲不逾矩。这些渐高的境界都是建立在“而立”的自主上。
一个人处事的智慧首先要是个君子。孔子说:“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朱熹在他的解释中就将“志于道,据于德”解释为都是在于保守人的心。无论是《论语》,还是《圣经》中的《箴言》,这两本古代的智慧书都强调保守自己的心,但是保守心中的什么,却是不尽相同的。
王昌龄诗中的“一片冰心在玉壶”,是指高洁的心性。冰心在玉壶,有直观上的两点:第一是高洁的,是不与外面的尘埃混合在一起的;第二它是透明的,一个光明磊落的心性。然而仅仅是光明磊落,仅仅是与过去一样的高洁就行了吗?什么又是真正的高洁呢?
《箴言》书卷中说的“心”是神与人相交的地方,需要保守的是与神的相交、对神的认识。这里同样讲到人心中的高洁,基督徒保守心中的高洁,是因为我们的心、我们的身都是圣灵居住的地方,是神居住的圣殿,所以要洁净。
中国的文化中,《论语》里也讲到君子,甚至是知识分子都要保守自己心的高洁,这个高洁主要是在于修己,就是自己修道的一个准则,一个不与世俗为伍,一个清静的,一个能留有好名声,也是一个能够在世界上独立卓识、自省的人生境界。
因此,同是“一片冰心在玉壶”,基督徒的“一片冰心在玉壶”是为了留存心中这块干净的地方与神相交。什么样才算是干净,也是由神来定的,与神相交是为了跟随神、认识神。当你跟随神认识神的时候,你所做的就行在神旨意中;你所想的就是以基督的心为心;你所给予的爱、你所对自己的认识都是从神而来的。因此,这样的高洁并不是自己有什么,也不是自己靠修炼得到的。
中国文化中,在中国知识分子心中的高洁是远离世俗,是渐渐修己的一个行为准则,一个心中的标准。
其实一个基督徒并不在乎和怎样的人在一起,一个基督徒也不会在乎生活在怎样的平凡的世界中,也不需要往来无白丁,他心中的高洁就是那份坦诚,就是那份对神的敬畏,就是因着对神的敬畏而对人的爱和尊重。
当我读到“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时,我会想,如果我故乡的朋友我的亲人问我现在如何。我会说,我心中再也没有自以为是的高洁,我也没有要躲进象牙塔里成全我的清高、成全我好名声的那种向往,因为我知道外表再高洁,内心的污秽却是我安静的时后所不能回避的。
今天如果我的亲友问我:你现在如何?我想说:我在心中留了一块地方,敞开着大门,让神可以进来,当神的光进来的时候,黑暗就没有了。并不是我能够使我心中始终一片冰心,而是我的心时时向神敞开着,向光敞开着。
“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当我们的心时时向上帝敞开的时候,这位良友从不离开我们,虽然寒夜仍有雨倾注在我们身上,然而,我们心里始终向光敞开,那光就是寒夜的雨变成春雨,就让寒夜的黑暗变成了光明。
亲爱的朋友,你是希望靠着自我的修炼,靠着中国士大夫的自我约束保持一片冰心在玉壶呢,还是你对自己失望?你也知道你无法使自己保持那份冰心在玉壶的境界。如果你知道自己无法保持这份境界,你就向神敞开。你常常来到神面前,常常让主住在你里面,就像《约翰福音》中所写的,我们就像葡萄树上的枝子,我们在主里面,主也在我们里面。他在我们里面的时候,他才是我们里面的宝贝,是这瓦器里面的宝贝,是一片冰心在玉壶,是真正的宝贝在我们这瓦器中,使我们这瓦器虽然残破,却能够发出光来。
亲爱的阿爸天父,何等的感谢你!我们都知道要保守自己的心,让自己一生的果效,让自己的行为都因着心的美善而美善。然而如何保守我们的心呢?我们能够让自己的心不染尘埃吗?真正的尘埃未必在外面,常常从我们的心里发出欲望的火,常常从心里流出罪的毒汁。然而我们愿意将自己的心敞开,让圣灵、让光的源泉、真理的源泉住在我们里面,成为这瓦器中的宝贝。于是,我们就在“一片冰心在玉壶”这样的境界中,在我们这残败的不堪的人里面,有这样一块圣洁的地方,是我们与神相遇的地方。
主啊,何等感谢你!是因为你来到地上,为我们的罪死了,我们才能脱离罪的捆绑,与神相遇。谢谢主,奉主耶稣基督名祷告,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