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故事有诸多魅力，在後现代里，说故事又持重新抬头，於是有了「叙事神学」(Narrative Theology)的名词产生。 你可能听过，也可能没听过「叙事神学」这一名词。是有关故事的神学，这在後现代以想像，艺术和故事当行的文化中，是一个必然的走向。然而，对叙事文体的定义，叙事和神学之间的关係等种种，也引起一些争议。在此无法作长篇论述来釐清，只想提出一些参考点，来了解故事在神学里的定位。 叙事神学的缘起，其实并非神学进化论式，从系统神学一路进化至此。正确地来说，应是神学回溯，回溯到人受创造和信仰的本质，是关於创造、堕落和拯救的故事。简单来说有下面几方面的思考：1. 回溯人的创造，是用故事来思考 人类是被上帝创造成一会说故事的动物，但更重要的是，人不只有说故事的能力，也需要用故事来思考 。 这已不在於人怎麽表述内在世界和生活经验，也是关乎人怎麽接收和处理外来的讯息了。 怎麽说呢？一篇好讲道也许会挑战人的理性，让人思考，但一个好故事，却可以让人全人投入地去设身处境地感觉，然後才思考其个中的意义。换句话说，一个好故事有能力进入人的生命深处，成为那个人自己的故事。然後迴荡其中让听者不安，觉得被挑战了。而且很可能是某个理论一向敲不开的角落，现在被触动了。一个内在深处可以燃起改变生命激情的地方，现在被挑起燃烧了。这就是用故事来思考。 然而，这虽然是人被创造的一个设计，但在後天学习训练里，我们却被训练成用逻辑辨證，以及各种定义来思考。在电脑世纪里，逻辑分析思考更是盛行。换到信仰里，则变成教义、理性教导和宗教传统，取代了个人的思考和诠释。 主後两千年，到了後现代，野火烧不进，春风吹又生，隐藏已久的想像力和故事，忽然又复活且被世人渴望了。再一次，印證了一世纪前的哲学家、心理学家詹姆斯(William James) 说的：「我深深相信感觉是信仰里最深的来源，哲学和神学公式则是第二手的产物，就像一个文本会有不同语言的翻译。」2. 回溯信仰本质，是神与人间互动的故事 神与人间的互动，都是故事形式。教会圣礼的传承，也充满了故事。社群的创始和传承，更靠信徒生命的见證故事。基本上信仰本质就离不开故事。 神的历史就是祂的故事 仔细看我们基督教信仰，会发现我们信仰本质不是一大堆沉重难解的教义，而是活泼生动的故事，英文字”history”，就是他的故事。我们的信仰，是关於神与人之间的关係和互动的许多小故事，串起来的一个大故事。而且这个大故事仍在往前滚动，尚未写完。我们人类，从过去、现在和将来，也都一再地进进出出，帮著推动这 故事一直到最终的结局。 因此从圣经里，我们可以看到旧约里的创世纪到所有先知，新约里的四福音书和使徒行传，都不约而同地在用故事题裁来传讲。我们所信的主耶稣也是一个说故事的人。 圣礼仪式多围绕在传讲故事 不只如此，许多圣礼仪式都离不开故事。像耶稣诞生为人的故事，每年圣诞节都被反覆述说; 耶稣被卖的那一夜，也每次在领圣餐时一再被提醒。从古到今，包括洗礼、圣餐、婚礼、葬礼，受难节、圣诞节，在神在人面前都是不断地重複传讲或演出神的故事。 社群的创始与传承充满见證故事 起初教会里不论是司提反、彼得或保罗，传福音时都在讲述耶稣是如何在历史中有种种作为，他们重述旧约故事，讲到耶稣死亡又复活，再加上他们自己的得救见證，开始了基督徒的最初社群。 所以起初教会并非一个说理辩论的社群，而是一个讲故事的社群。基督徒社群也靠见證故事来彼此连结，整个基督教信仰就是环绕著故事，在一代又一代中传承。3. 重视「叙事」在神学中的存在 「叙事神学」这一名词，是想重新用故事方式，来发掘福音的内涵和在基督里的意义，也用故事形式来呈现信仰。 这是二十世纪末产生的神学发展，强调基督教教会里的教导，应不只著重系统神学，或一些抽象、逻辑的教义理论，也须抬高圣经故事的地位。在传讲圣经故事里，发掘并学习关於神的学问，也就是叙事神学。 这一流派缘起於耶鲁大学的一些神学家，很多受巴特（Karl Barth）、阿奎那（Thomas Aquinas），和法国天主教神学家德吕巴克（Henri de Lubac）的影响，有著名的教授如林贝克（George Lindbeck）、弗雷（Hans Wilhelm Frei）和豪尔瓦斯（Stanley Hauerwas）。然而随著这一新的神学流派出现，也有许多走向和争端。 有的完全推翻系统神学，想用故事神学来取代最高标準;。有的则扩大神的启示，说除了圣经故事，一般神话、民俗童话也可视为神的启示。还有的鼓励社群众声喧哗，说每个人都可以解释圣经意义，组合成基督教信仰。 这些走向需要小心分辨和洞察。我们虽然鼓励小组查经，集合肢体的生命和体会来理解圣经和信仰，但却不能单凭己意，随意解经，脱离原圣经作者的意思。这样便是误导、误用故事在神学里的存在意义。所以基督徒需要了解故事和系统神学的关係。4. 对系统神学重新定位 故事神学和系统神学的关係又是怎样呢？在基督教信仰里，不管是神的故事或信徒的故事，都是第一手的经验。就像我们是按照神的形象所创造的，我们的故事，也是同一大故事中的不同段落。 正如我们是先有神，才有神学的发展出来。我们也是先有故事，随著故事与故事中出现重複类似的部分，人们方开始做些归纳、分析和结论。再把结论编结成法典、提议、系统和教义，结果就产生了系统神学。 因此，系统神学并非我们原始的故事经验，而是人们用理智整理经验，再用哲学方式来表述的学问。这赋予我们属灵的语言和字彙、以及对信仰分类的一套系统来彼此教化和分享。 但也因此，系统神学有其限制，会受其所归类的系统、假设，以及理论基础所限制。这些理论也有时间性，会与时并进，所以也受时间的侷限。整体来说，系统神学只能代表部分而非全面的信仰真理。 系统神学也因是建立在理智思考和抽象分析，发展到一个地步，会有许多需要评估的地方。加拿大一位神学教授Sallie McFague对神学的角色这样说：「当神学演变愈来愈抽象、观念和系统化，便分开了思考和生活，信仰和实践，话语和话语的意义，使我们若要用心来相信我们脣所承认的，若非不可能，也很艰难。」 在这样情况下，若把系统神学当作绝对真理，很显然地，我们的信仰会常常活不出来，中间有个跳不过去的鸿沟。但这个鸿沟若用圣经故事和个人见證故事来辅助，帮助人更靠近信仰发生的原始现场，不管是历史上或个人生命里，都可帮助我们的信仰道成肉身。 所以系统神学和故事间的关係，可用德理弗(Thomas Driver)所作的说明：「神学是信仰的说明，就像文艺批评之於文学---是对基本表达形式的注释。」系统神学是原始事件的注释，也是第二手处理的思考方式。就好像耶稣才是原始的神学，保罗便是解释耶稣的神学家，他把耶稣的教导用希腊罗马可以理解的逻辑思辩方式来「翻译」、解释给当代人看。 但当我们理解圣经故事时，也要力求不脱离正统系统的神学，不直接由故事跳出到应用，要合乎圣经原意教导，让故事只是补充，而不取代神学的地位，才能合乎中道。 简言系统神学和故事的关係，诚如伯斯伦(William J. Bausch)的结论：「系统神学诉求我们的理智; 故事则诉求人心，甚至全人。系统神学是对基督故事发生後的反思; 故事则是第一手的表述。逻辑是走向真理的一条途径，然而有限; 故事的想像则是另外一条蹊径，是一条会让我们投入，惊扰，又感受到挑战的一条路。」 我们需要有更丰富、更多样的途径来走向真理。故事也许会让我们感到惊扰，受到挑战，但若能带我们全人投入追求神，让信仰受孕在我们的生命中，再用系统神学作理智上的检验，从前的故事，就不再只发生在从前了，而是日日复活、更新，不断鲜明地被述说。 在信仰里，你可有故事可说呢？让故事成为我们灵魂的眼睛吧！創世紀文字培訓書苑作者為創文主任我的更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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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莫非，海外著名基督徒作家。会计学士、电脑硕士、神学硕士。现居洛杉矶，从事写作、教学与广播工作。2008年创办“创世纪文字培训书苑”（“创文”）www.gcwmi.org。近年多次受邀在中国及海外举办讲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