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我受邀去一个基督徒营会做专题分享,结束之后,一位弟兄找我交流。他的儿子是林书豪的粉丝,除了每场球赛必看之外,还购买尼克斯推出的任何一款与林弟兄相关的产品,每天开口闭口都是这个话题。他有些苦恼,不知道怎样帮助自己的孩子。正像这位父亲所言,近些年来,越来越多的基督徒作为名人进入人们的视线:名牧、名讲员、明星、名作家……层出不穷。一方面,我们为神在各个领域中兴起他的仆人而充满感恩,另一方面,我们也不得不对这一现象进行反省。
基督徒是属乎基督的人,正如圣经所言,“他救了我们脱离黑暗的权势,把我们迁到他爱子的国里。我们在爱子里得蒙救赎,罪过得以赦免”(歌1:13-14)。从救恩的角度讲,世界上的人分为得救的人和未得救的人,相信的人和不信的人,蒙拣选的人和未蒙拣选的人,被差遣进入这世界的门徒和只在今生有盼望的人。基督徒与世界的分别正在于其神儿女身份,而是否具有这个身份关乎永生或永死。圣经说:“惟有你们是被拣选的族类,是有君尊的祭司,是圣洁的国度,是属神的子民”(彼前2:9),这理所应当是基督徒的第一身份,也是最荣耀的身份。
所谓名人,顾名思义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人,是与普通人相对应的说法。出名与不出名的划分标准是荣耀。而荣耀分为神的荣耀和人的荣耀。
第一种标准是天国的标准,这种人效法基督,背十字架跟随主,被人知道或默默无闻。正像保罗所言,基督徒的一生成了一台戏,给世人和天使观看(林前4:9)成名与否不是他们的核心关注。因为基督自己“不受从人来的荣耀”,他知道人心如何。基督徒跟随基督而与基督的使命紧紧相连,并因此心甘乐意真实地对付自己肉体中各样的恶,承受羞辱,看万事如同粪土(腓3:9)。正如保罗是名人,他以效法基督而名扬天下。然而真实的保罗却是“多受劳苦,多下监牢,受鞭打是过重的,冒死是屡次有的”(林后11:24)。他以受苦为兵器,轻看这世界的所有。他所看重的是神的荣耀,是复活的荣耀。“所种的是必朽坏的,复活的是不朽坏的。所种的是羞辱的,复活的是荣耀的。所种的是软弱的,复活的是强壮的。所种的是血气的身体,复活的是灵性的身体”(林前15:42-44)。保罗的荣耀是这世界不配有也不能给的荣耀。
从这个角度分析,基督徒名人,首先是神国度的子民,其次才是这世界上的人。基督徒歌星,首先是基督徒,其次是歌星;基督徒作家,首先是基督徒,其次是作家;基督徒政zh i家,首先是基督徒,其次是政zh i家;基督徒球员,首先是基督徒,其次是才是一个职业球员。我们在林书豪弟兄身上看到了他作为一名基督徒在公众面前的见证,我们为此感谢神。神将他放在这个位置上,通过自己的职业荣耀神。但我们知道,真正让神得荣耀的不是林书豪的成功,而是他在逆境之中仍然信靠神、忠诚于神的信心和品格。神不需要藉着人的成功来为自己“镶上金边”,他却在人的舍己、顺服和受苦中彰显自己的荣耀。
一位向新疆穆斯林宣教40多年的老弟兄,在去世之前准备回中原老家看看。刚到村口,就远远看到许多父老乡亲敲锣打鼓,热热闹闹地站在村口。他特别感动,心想肯定是附近村庄的基督徒都来欢迎他了。等他走近才知道,是一位在省里做官的人回家探亲,乡里县里的领导和村里的乡亲们都在等那位领导。当他一个人默默回到已经破败不堪的老屋时,他的眼泪不停地流。他心里有些凄凉,祷告主说:“主,我服侍你四十多年,回到家却没有一个人接待我。”这时候圣灵向他说话:“孩子,你还没有回家呀!”是的,我们的家不在这地上。我们在世寄居的日子无论是轰轰烈烈还是默默无闻,最终都要经过神的鉴查和审判。凡是轻看这地上从罪、肉体和撒旦来的虚浮荣耀的人,将来必要得着不能朽坏,不能玷污,不能衰残,为我们存留在天上的基业(彼前1:4)。
第二种出名的标准是地上的标准,是以求取地上的荣耀为目的。这是一个以声音取胜的时代,谁的声音大谁就取胜。这是一个“眼球经济”的时代,谁能吸引别人的眼球谁就有权发声。这是一个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世代。男的像女的被称为“新潮”,女的像男的被称为“时尚”。“丑”当成“美”叫“另类”,“美”当成“丑”叫“创新”。在很多人眼里,成名是结果,至于采用什么手段并不重要,成名之后是名扬千古还是遗臭万年也无所谓。我们晓得,“名人”的大小与“粉丝”的多少息息相关,名人需要有人“捧”。在演艺圈有许多“造星”公司,专门为人提供包装和策划的服务。即使要捧出一个“雷人”的角儿,也需要费一番脑筋。笔者曾私下里和一些做导演的朋友聊过娱乐圈的“潜规则”,其中“潜”着的无非是赤裸裸的钱、权、色、名的交换。正像电影《梅兰芳》中那个纸枷锁,不仅辖制人的肉体,而且要捆绑人的灵魂。这样的“名”如流星飞过,转瞬即逝。正如经上所记:“凡有血气的,尽都如草,他的美荣,都像草上的花。草必枯干,花必凋谢”(彼前1:24)。从古至今,多少王侯将相、才子佳人都如东逝之水。这败坏罪恶的世界和其上的情欲都要过去,唯独敬畏主耶稣基督的人必要永远长存。
基督徒的满足不应在基督以外。先知耶利米曾经责备以色列“离弃我这活水的泉源,为自己凿出池子,是破裂不能存水的池子”(耶2:13)。耶稣基督是活水的泉源,常在基督里的,基督就常在他里面。人不应受超过自己所当受的尊重,人也不应将本该归神的荣耀加在人身上。基督徒名人是蒙恩的罪人,与我们同为蒙怜悯的弟兄姊妹,我们该为他们警醒守望,因为给的多,要的多;名声大,试探也大。
追捧基督徒名人有很多的原因,然而究其根本会发现有三个非常值得警惕的因素,一是以基督徒名人证明自己信仰的正当性。这个不难理解:基督信仰在中国长期处于边缘状态,受压抑、被轻视、被排挤使我们心里容易产生强烈的屈辱感,渴望伸张。笔者在刚信主的时候,如果有人嘲笑我的信仰,我便说,孙中山还是基督徒呢,牛顿还是基督徒呢!这便显露出我们心里到底把基督的福音当作可羞耻的呢,还是当作至高无上的荣耀呢?二是把基督徒名人当成偶像。正像提姆·凯勒在《诸神的面具》开篇所言:“任何除上帝之外我们的心认为可以给我们提供人生的意义和安全、保障和满足[1]”的存在就是偶像。当基督徒把名讲员的话而不是圣经的话当成真理,当基督徒试图从名人身上得到满足和力量的时候,这就是拜偶像了。虽然看上去是因爱主的缘故才高看抬举这些基督徒名人,但实际上却在拜自己心中的野心与欲望,并那附在名人身上的梦想与光环。三是将世界的成功掺入信仰。近些年,成功学在中国大陆成为显学,甚至渗透到教会之中。“信耶稣,今世得百倍,来世得永生”的廉价福音大行其道。所以,很多时候讲耶稣血淋淋的十字架是冒犯人的,讲背起十字架跟随主是冒犯人的,但若说信耶稣可助君成功、凡事顺利,倒是大得人心,顺应潮流。我曾经给一位北大的师弟传福音,当我讲到基督的福音可以给人带来释放和自由时,他说他要信。当我说,耶稣可以给社会带来秩序和公义的时候,他说信。但当我分享耶稣基督钉十字架和作门徒的代价时,他说他不信,因为这不是他要的救主。保罗在哥林多前书15章19节中说“我们若靠基督,只在今生有指望,就算比众人更可怜”。不追求基督徒名人背后的神,而求基督徒名人之成功的,就是这样的人。
使徒约翰说:“不要爱世界和世界上的事。人若爱世界,爱父的心就不在他里面了。因为,凡世界上的事,就像肉体的情欲、眼目的情欲,并今生的骄傲,都不是从父来的,乃是从世界来的。这世界和其上的情欲都要过去,唯独遵行神旨意的,是永远常存”(约一2:15-17),以此经文与同处世界洪流中的众圣徒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