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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传道的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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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今日教会讲台上,有很多传道人已经不再解经,经文只是像饭局前的牙签一样,事先拿来放在那里,但是并不去理会它,直等到最后才用它剔一剔牙。即使引用了很多处经文,也从不做进一步的解释(个别解经也仅仅是抄点圣经注释书而已),也根本不会顾及该经文的背景出处,更遑论上下文及文法了。在教会主日讲坛上,神的话语被宣读,但是在宣讲时史无前例的被人忽略,先是被传道人忽略,进而被信徒忽略。有人在讲台上打击异己,更有外聘讲员,事先跟教会负责人串通好了,(用“串通”一词已经算很客气了)沆瀣一气,让他怎么讲他就怎么讲,大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之势。旧约先知对百姓宣讲时说:“万军之耶和华如此说”,而此等人他应该改为“教会负责任人如此说”。今天这么讲,明天再那么讲,信口雌黄!还自己美其名曰:“我就是敢讲真话!我就是直性,不怕得罪人。”你都得罪神啦,你还全然不自知哩!现摘录香港建道神学院院长梁家麟博士文章,以飨主内同工。

(声明:以下摘自梁家麟著,《异象与献身》,【港】宣道出版社,1995年2月,第106-115页。)

说主日讲坛是传道人最具代表性及影响力的话语侍奉,相信没有人会反对。但正是在这里,我们看到了话语侍奉被严重忽略的问题。

在教会聚会及侍奉这些年日里,我深切地体会到上帝的话语被蔑视、被凌辱、被强奸、被肢解的严重问题;或从另一个角度说,是传道人胡言乱语,无道可传的问题。……若干教会的执事会在转聘牧者期间,趁机将讲坛的编排权由传道人手中抢夺过来,造成传道人也不多有在自己会堂讲道的机会。当然,这样的教会也不再有固定讲员的观念,每周一位客座讲员,像走马灯一样各自传讲永恒真理。

对保罗而言,话语执事是至高无上的侍奉;但对我们而言,这个侍奉的等次不独不高,甚至成了教会生活的负累,实在不由人不慨叹,并且需要深刻检讨。

什么是讲道?为什么史托得(JohnStott)敢断言:除了释经讲道之外,再没有别的讲道?讲道与演讲到底有什么分别?在我写作、思考或讨论某些神学课题时,我都意识到我不是上帝的代言人,我所谓的只是个人的意见,包括我对上帝的理解,及对信仰的反省。不管我的看法曾征引了多少经文,又其结论如何与圣经相吻合,我都只是一家之言。我并不是在说上帝的道。我不会僭越地将自己比附为上帝,我的书籍不是圣经;我的笔记不是圣经;我的诗歌也不是圣经。因此,我不会介意有任同学或读者挑战、批评,甚或反对我的看法。但是,当我站在讲坛上时,情况便完全不同了。我不是在这里讲论我的意见、我的宗教经验、生活心得、个人领受……。不!不!不!凭什么我有资格在讲坛上讲我的意见?我凭什么要教会所有信众都要每个星期回来,乖乖坐在教堂听我的意见、听我在台上大放厥词,容忍我个人对宇宙人生各种的“偏见”?甚至悲剧地,尽管台下有大学的政zh i学讲师及新闻从业人员坐着,我仍可以班门弄斧地大谈东欧局势,他们必须恭谨领受,不容反驳!就因为我是传道人,便得着在讲坛说话、会众噤口听话的权力?

凭什么我可以站在讲坛上,背向十字架,面对会众?唯一充分的理由是:当我在讲道时,我在宣称:“这是上主说的。”(ThusspeaktheLord)我并非在与会众分享我的看法,却是在宣告上帝的看法;我不是在向他们讲解各种人间选择的其中一种(并且,他们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我却是向他们说明上帝的选择,也就是独一无二的选择。因为我知道,上帝的道要在教会内被宣告出来。是上帝的道,而非人的道,要被宣讲、聆听、领受和遵行。我们在讲坛上,不是传扬自己的道,乃是上帝藉我们的口,传扬他的道。释经讲道于此乃是唯一合法的讲道方式。

一个传道人之所以有资格在教会内说话,并不因为他具备了政zh i、经济、社会等范围的专业训练和知识,而仅在于他接受了正规的神学训练,掌握了释经的方法。因此,解释圣经便成了传道人唯一的专业,唯一的合法资格,也是他每周登坛说话必需的及充分的理由。他没有资格传讲释经以外的话题,因为台下有比他更有资格对该话题发言的信徒。甚至,尽管某位传道人可以凭自学或后天努力而获得了若干对政zh i、经济、社会的看法,具有独特的眼光和心得,他还是不能站在主日讲坛上说出来的,因为他没有给台下其他信徒同等的机会,让他们也轮流上来发表自己的高见。

解释圣经是传道人唯一的专业。而解释圣经在此,当然不是单指着个人灵修时的心得,或读经时得着的“亮光”。不是说传道人不想分享他个人的读经领受,但更合宜的分享地方,是在台下与信徒围坐查经时,以平辈的身份来作。因为我们没有理由相信上帝的灵只与传道人说话,只在个人灵修时启迪他,而其他平信徒在读经时,则不会得着同等深邃的洞见和亮光。要是灵修读经毋须任何特殊的技术与专业,人人可作,则我们便难以明白,为何独让传道人站在讲台上分享他的个人灵修心得,而不是让所有灵修的信徒都有相同的权利。并且,他的领受若是个人的,与其他人没有直接关系的,那为什么要强迫他们非听不可?

正因为解释圣经是传道人唯一的专业,而圣经在教会内被奉为至高无上的权威,凌驾于一切人间知识之上;那么,我们便可以理直气壮、堂而皇之地捧着圣经,站在讲坛上,面向着一群博士、硕士、饱学之士、专业人士,毫无畏惧地按着正意来分解。他们并非服从我的权威,乃是服从上帝的权威;他们并非在聆听我的道,乃是在聆听上帝的道。我不是说我将自己的意见升格为上帝的说话,使自己装扮成上帝的代言人,却是恭谨地分开什么是个人的意见、什么是上帝的说话,而且单单传讲上帝的说话。不是传道人的身份使我的说话变得具有分量,却是上帝的话(我按着正意的释经)使我所传讲的带有权威。毕竟上帝的话已在我们中间了。

而即使是在台下,在主日讲坛以外,传道人在教会的所有活动中、在众弟兄姊妹面前,所扮演的角色和发挥的功能,岂不仍在于他是上帝话语的传讲者,具有解释圣经的专业资格么?当然一个传道人在教会内尚有许多其他的任务,诸如行政管理和心理辅导等,但对绝大部分传道人而言,行政管理与心理辅导仍不能算是他们的专长,因为他们只曾读了那么三数科,谈不上精通可言(少数拥有这些范围的专业学位和资格的自是例外)。并且,他与其他拥有工商管理硕士及心理学辅导学学位的信徒的分别处,岂非仍因为他在理论上应该更能以圣经的角度来处理人事和行政的纠纷,以圣经的角度来给予信徒个别的指引,“责备人,警戒人,劝勉人”吗?离开圣经、离开上帝的话语,传道人既丧失了所有的专业资格,也失去在教会中任何可能扮演的角色。离开上帝的话语,传道人再也不成为传道人了。

……对今天的传道者言,必须视传讲上帝的道为我们生死攸关的侍奉,努力把握每个机会,阐明基督的福音;尤其重要的是努力守住讲坛,不让它被不负责任的人(自然包括我们在内)糟蹋践踏,务求使每个来到讲坛跟前的信徒,都聆听到上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