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及宗教改革、启蒙运动,以及后来持续影响世界的思潮,其观点汗牛充栋,莫衷一是。若从神的道来观照,或更透彻。
更多认识神,看神的作为
人类今天享有的现代文明,莫不受益于宗教改革和启蒙运动。此前更早的文艺复兴,当是变革突破的先声。文艺复兴其实在11-12世纪时期教会内就已完成,将历史、文化方面的文献及其思想做研究,并融进神学教义。14-15世纪的文艺复兴相较而言,更专注于自然科学、物理学和数学的希腊语和阿拉伯语典籍。那时的伟大作品多是为信仰而作,而且许多艺术作品得到了教会的赞助。但一种新的人文主义思想也在此过程建立:摆脱过往诸多的束缚;强调人的理性和自由。宗教改革和启蒙运动归根结底是在这个基础上的进一步推动。由此而生的新文化随着全球一体化逐渐混合成为普世价值。
这是人的胜利,还是神的作为?从神启示祂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位,才能对此问题做出回答。圣经中神启示说自己的名字主要有两个。一个是Elohim(以罗欣),意思是能力、能量、大能者、掌权者、全能者;一个是Yahweh(耶和华),我是一个我是,是什么呢?是永有的,又是现在的,是一切的源头,又是及时的供应。Elohim(以罗欣)重点在祂是万有的主,全能的神,更多指着神和宇宙万物的关系;Yahweh(耶和华)重点在祂是个人的神,永远的神,根要在神和人的关系,亚伯拉罕的神、以撒的神、雅各的神,也是我的神。同时隐含了神也是一个人。什么样的人既是神,又是人?耶稣基督,在耶稣基督里,神真实地成为了我的神,又是过去、现在、未来永远同在的神。
论及信仰,根本离不开神和人的关系。神和人的关系体现在哪里?信心里?那有可能是人自以为的信心。信心的正确生发当在神和人的约里。神对于人而言,有七个特定的约名:
1、神是预备者。耶和华以勒,神必预备。无论信与不信,人的哪一样不是神的预备带领在先,人的信心、跟随、发现、得着在后呢?
2、神是医治者。《出埃及记》15:26“因为耶和华是医治你的。”在现代希伯来文中,医治者是医生的意思。这句经文更准确的翻译是:我是耶和华,你的医生。
3、神是我的旌旗。耶和华尼西,旌旗是神荣耀的名,圣灵是旗手,耶稣基督是旗帜。举起旌旗就显出军队的归属、得胜的信心和争战的勇气。
4、神是我的平安。耶和华沙龙(沙龙在希伯来语中意思是平安)。平安的真义乃是因着神,在任何环境中都能得胜有余,自由荣耀。
5、神是我的牧者。牧者是一种非常直接和私人的关系,是人完全的供应,完美的保障。
6、神是我们的公义。“在祂的日子,犹大必得救,以色列也安然居住,祂的名必称为耶和华我们的义。”只有神,才能使公平如大水滚滚,公义如江河滔滔。
7、神是我们的同在。常以为神的最终目的是让人进入天国,其实神是要让天国进入人,祂自己要来与人同住,“看哪,神的帐幕在人间”!
而神与人的这些约是在耶稣基督里成就的。“我与他们同在的时候,因你所赐给我的名保守了他们,我也护卫了他们。”(约翰福音17:21)这样的一位神会不会因着政教冲突、教阶制度、教会腐败等而停止祂对人的爱,不再守祂的约呢?会不会因着人为的阻隔,神就不和祂的选民维持活泼的生命关系,并放弃对人类的护理和成全呢?不会的,否则祂就不是真正的神,仅仅是称为神名下的人利用的工具或偶像。
两者的相辅相成
大多以为宗教运动(包括宗教改革、和宗教改革以来几次灵性大复兴、福音浪潮等)和启蒙运动(包括启蒙运动以来一直在强化的各种人文理性主义)是相冲突的,其实两者皆出于神的作为。不信?先看圣经中一处小小的常被忽略的细节:神早就将迦南地应许给了亚伯拉罕,四百余年后也如实地领以色列出了埃及,进入了应许之地。同时神又将非利士人领出迦斐讬,到达迦南地。两族之间几乎始终处于战争状态。非利士人不断搅扰以色列人,直到合神心意的大卫兴起,才治服他们。王国分裂后,非利士人又重新抬头。尤当以色列人不敬拜、顺服神的时候,非利士人就狠揍以色列人。
神为什么这么做?无从知道,神也没做解释。现在能看到的就是宗教改革和启蒙运动发起的总目标是一致的,是要从教权垄断和人为压制下解放人,实现信仰的自由、理性的自由。从这个角度看,两者可谓相辅相成,各自从不同的层面发力,得地为业:从普遍启示和特殊启示中都得了光照,对人类文明做出了自身的贡献。这五百年来文明的突飞猛进超过了以前几千年的总和。
启蒙运动的路径:法语“启蒙”的本意是“光明”。当时的启蒙运动家们认为人们处于黑暗之中,应该用理性之光驱散黑暗,引向光明。大部分启蒙运动的哲学家、思想家,都视自己为信徒(休谟、霍布斯等少数例外)。他们反僵化的宗教,并不反对上帝。比如启蒙运动的领军人物伏尔泰,把教皇比作“两足禽兽”,把教士称作“文明恶棍”,说天主教是“一切狡猾的人布置的一个最可耻的骗人罗网”。但他极力主张信仰自由和信仰上帝。卢梭等自然神论者提出人的理性乃是自然的赐予,而不是宗教或“文明”的产物。康德认为启蒙运动的核心就是人应该自己独立思考,理性判断,强调人的重要性,人就是人,不是达到任何目的的工具。
总的来说,启蒙运动家们无不力图以经验加理性,使知识系统能独立于宗教的影响,从而建立起道德、美学以及思想体系,以及整套哲学理论、政zh i纲领和社会改革方案,并由此实现一个以“理性”为基础的社会。为此他们用政zh i自由对抗专制b ao-/政,用信仰自由对抗宗教压迫,用“天赋人q uan”来反对“君权神授”,用自然神论和无神论来摧毁天主教的权威和披着宗教外衣的偶像……不但如此,康德、黑格尔等“大腕”的思想底脉都在尽力以人文理性为基督教找一条出路。
宗教改革的路径:仔细分辨就可发现教会历史上重要的改革都是教义的改革,而非制度的改革。即便是制度改革,也是在教义改革的基础上进行的。初期教会时的游斯丁、特土良、亚历山大的革利免、波里家等既是改革家,也是护教士。由此,才能更好地理解宗教改革的巨擘们的着力点。主耶稣说得很清楚,真理是让人得自由的。越归回真道,人越得释放。越得释放,爆发的力量越惊人。故而宗教改革初衷是反对天主教会,却无形中给欧洲带来了自由、文明、宽容的新气息。并且新教各教派在不同民族的国家发展,使各个国家因着宗教信仰而加强了民众的自由意识和精神凝聚力,从而迅速壮大。像荷兰这样的附庸都逐渐独立,并发展出世界性影响的金融、贸易等,大不列颠这样的岛国都可以成为日不落帝国。这些强大起来的力量又怀着上帝的使命和主爱的热情,取代天主教领先的宣教地位,成为向全世界传福音的主力,先进的文明随着福音如火如荼遍及全球。
各自的发展困境
启蒙运动塑造了多元化社会的公共语言,理性对话成了解决冲突的共识和途径。人q uan、自由、民zh u等成为公民社会的目标和标志。但他们在对理性的热烈追求下,把传统的基督信仰贬低为初级阶段的宗教,提出理性才能为人们揭示出宗教的内涵,人类理性的共识可以取代启示成为信仰的根基和权威。于是,好像石头被举起来了,又像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1、启蒙运动后的发展困境
启蒙运动以降的人文理性的困境显而易见:如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灰心、崩溃,嬉皮士文化,冷战状态等。从对人文理性的热烈高举,到把对理性的怀疑态度作为其最重要的标识的后现代应运而生,同时伴随对真理、进步等价值的否定,相对主义、怀疑主义、虚无主义等甚嚣尘上。一方面无奈地认识到价值的相对性和多元性,另一方面又摈弃传统的“绝对和普遍真理”的观念,在各种问题上主张鲜明,但在实际解决问题上难以再有纯正的凝聚性力量。其中一些有凝聚力的主义,如纳粹主义(民族社会主义)、××××等的破坏性与日彰显。
启蒙运动试图以理性来取代宗教,把神作为理性中思考和运作的一部分。结果遭到了“上帝的报复”(亨廷顿的《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语),二战后,宗教运动反在全球呈燎原之态。真是“神的愚拙总比人智慧,神的软弱总比人强壮。”(哥林多前书1:25)纵观人类文明史,在人看来是神的失败,后来显明却是神的得胜,而且胜了又胜。比如:公元前8-6世纪以色列人相继被掳,圣殿被毁,神的子民被分散之后,多有偶像的埃及文化、巴比伦文化逐渐消退,影响至今的被称为希腊、印度、中国等的几大文明轴心时代出现;公元1世纪耶稣钉死十字架,耶路撒冷教会也因逼 -/迫而分散之后,福音却籍着圣灵的大能得以广传,一种世界性的宗教初具规模;宗教改革以来,尤其清教徒漂向新大陆之后,新的引领性文明建立。诸如此类,人的理性难以解释,更无从把握。
启蒙运动家们绝大多数不否认上帝的存在,他们越理性,越发现宇宙世界实在太有秩序了。他们希望建立和传统宗教相区别的理性化的宗教。后人往往忽视了他们和清教徒一样渴望自由地敬拜上帝。然一代又一代的理性主义者不得不承认:世界性的矛盾和人性的复杂问题似乎一波又一波,而靠自己想建立的理性宗教对此徒劳枉然。于是,有人拒绝,有人逃避,有人努力,有人不要神,有人说没有神,有人说还得需要神……文化越发多元,主义愈加众多,信服度却越来越低。
2、宗教改革后的发展困境
神的作为奇妙,就像加在保罗身上的那根刺,就像神以神迹领以色列出了埃及,却又把非利士人带来放进迦南。宗教改革的巨大贡献毋庸赘述,神让他们不能自高,也不断磨炼。在宗教改革之后兴起的启蒙运动不仅高扬理性,而且揭示了宗教改革隐而未显的罪:宗教改革的领袖们似乎活在中世纪的理想中,即社会只有一个宗教,多元化的事实不是他们需要迫切思考的议题。同时,在马丁·路德1517年的惊世之举后不到一百五十年,天主教回过神来,对基督新教从教义和神学等多方面都做出了非常有力的反击。近百年来,新教牧师从根本不踏进天主教堂,一改到甚至有的回到天主教。而回去的人多半不是浅薄之士,相反功力深厚。
然而严重的不是外面的问题,而是里面的问题。基督新教(更正教)在对天主教指责并更正时,还得对启蒙运动的冲击做出回应。敬虔运动、圣洁运动、灵恩运动等主要是从情感方面的回应;广义的改革宗各派主要从理性方面做出回应。明明是对外的行动,内部却早已自是而他,非各立山头了。宗教改革后,新教的宗派呈裂变式增长。积极来说,是对真理的认真执着,消极来说,是“便如神”的罪性在潜滋暗长,以致忘了“你这论断人的,无论你是谁,也无可推诿。你在什么事上论断人,就在什么事上定自己的罪。因为你这论断人的,自己所行的却和别人一样。我们知道这样行的人,神必照真理审判他。”(《罗马书》2:1-2)
内部的争闹、自义等的问题,面对各种挑战不知怎样更好地回应并重新得力的问题,更正他者的同时也当更正自己的问题……宗教改革至今,似乎缺乏更加持续的力量来推进。1618-1648年的宗教战争,整整三十年打下来,天主教和基督新教原来各自所据的地盘没有改变,也就是说天主教没输,新教也没赢。真是耶和华为列国定疆界,人不要想自己挪动地界。对启蒙运动的回应,可以指出其成果其实是建立在基督教的世界观之上:敬拜上帝的自由是其他一切自由的根基;神的道是人的理性之源,神的信实是一切自然律的保证,上帝赋予人祂自己的形象和样式是人q uan的立足点……但面对现实的诸多问题,在宗教进一步被弱化的情况下,新教的空间也在压缩,似乎更多只能在修身养性、道德律例上发言,连伦理、心理方面的影响都在退缩。是的,理性是人类进步的力量,但当信仰的中心从认罪、重生转为开发人的潜能和努力,理性成为了另一种偶像。可如何在现实困境中有力地破解这个偶像?这不是一般的问题。
出路:一切哲学和神学都是神的婢女
追根溯源,这是一个古老而常新的问题:雅典和耶路撒冷究竟有何相干?理性和信仰两者的位置和关系当是如何?从道的角度,雅典重在知识之道,耶路撒冷重在生命之道。犹太人受启示的文化意识中,知识和生命是不可分的,离开生命的知识不是真知识。那么在永生的路上人类当有怎样的知识,又怎样去获得这些知识呢?
两千年来,先是信仰压过理性。埃及教父奥里根曾明确称:“如果俗界智人的儿子们说,几何学、音乐、文法、论辩术、天文学是哲学的婢女,那么,关于哲学和神学的关系,我们可以说同样的话。”这算是“哲学是神学的婢女”的最早提法。集大成者托马斯·阿奎那说:“神学在题材上、确定性上、以及目的和地位上都高于哲学。虽然哲学和神学都可以存在,理性和信仰也可以并存,但是神学是高于哲学的,哲学是神学的婢女;信仰是高于理性的,理性是信仰的补充。”而在有的神学家那里,哲学甚至连着“婢女”的位置都无法维持,认为理性和哲学在信仰和神学上是无用处的、可抛弃的。
文艺复兴的发生和启蒙运动的狂飙推进,实质上是对此的强烈反弹和猛烈反扑。当代一些大哲学家也一再提出雅典和耶路撒冷应该分开,让桥归桥,路归路。但事实上无法截然分开,“唯名论”与“唯实论”的长期较量,已经是近代哲学的思想渊源之一。“唯实论”成为近代唯理论的滥觞,“唯名论”则成为经验论的先声。仔细看来,启蒙运动各家哪里有完全不受信仰和神学影响的。“黑暗的中世纪”并不黑暗,恰恰是爆发前的沉淀和积累。
启蒙运动认为神是世界的一部分,致力于将神纳入自己的理性“规划”,宗教改革则强调神超越世界,掌管世界。人的理性可以接近神,但永远不可能掌控神。唯有神的恩赐和启示,人才能了解和认识神,接近神创造、运转世界的规律和奥秘。既然都是神的恩赐和启示,也就是说理性和信仰乃是有一个共同的生发源,若不是源头做工,人就无所得。若想得道,就得俯伏下来,一起承认哲学和神学都是神的婢女。那种把特殊启示过分抬高而轻视普遍启示,却不能“又使众人都明白,这历代以来隐藏在创造万物之神里的奥秘,是如何安排的,为要籍着教会使天上执政的,掌权的,现在得知神百般的智慧”的(《以弗所书》3:9-10),还是没有得道吧。那种将普遍启示高举到藐视特殊启示的,实在不知道“因爱心互相联络,以致丰丰足足在悟性中有充足的信心,使他们真知神的奥秘,就是基督,所积蓄的一切智慧知识,都在祂里面藏着。”(《歌罗西书》2:2-3)若不在基督里,其理性智慧终究会碰壁、探底。
神才是万有主宰,祂主宰整个世界的逻辑图景和历史走向。人的信仰和理性对祂来说,都是形而下。人将特殊启示理解为基督信仰,其本身就已经极大地缩减并化解了恩典启示的作用和力量。人在启示下尽力去接近真理,何尝不是上帝所喜悦的。宗教运动唯有真正恢复对神的敬畏,和活泼的信心,学会看神的手,而不是以教义在握和真理的代言人自居,有智慧和能力向人们揭示启蒙运动无法领会、无法认识的现实之道,才有足够的底气向世界发声。
清教徒牧师约翰·罗宾逊说:“主还有更多真理和大光要从祂的圣道里迸发出来。”回到圣道,谦卑领受,不要让宗派之见,主义纷争来搅扰、拦阻,这是宗教运动和启蒙运动的持续之道吧。
【原标题】神的作为奇妙:略谈宗教运动与启蒙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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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海夫本名:康晓蓉,本站作者。作家、诗人、牧者。籍贯四川,70后。1995年大学毕业到浙江工作。先在中学执教语文,后从事影视、杂志等文化传媒工作。2006年回居成都,2007年归主。2010年开始牧会,2013年7月按立为牧者。诗作散见《十月》、《中国当代女诗人爱情诗选》等。2007年出版诗集《诗三百与字一个》,写有哲学散文集《生命与爱》,2012年自选诗集《活水》。2013年信仰文集《风随着福音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