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斯顿宣教的一生,并不顺畅,虽然声名赫赫,他也有生命中的许多困顿要一一走过。 早在李踏上宣教之旅时,就曾写下:"我知道所遭遇的坏事与好事总是交错在一起,使人在狼狈里仍然有荣耀。....我将来所要面对的,可能都是这种好坏参半的情景。不过,我宁愿带著一颗勇敢的心志,进入高山低谷中,去接受各种困难的考验,也不愿在平静无事的泥泞中浮沉。" 他所说的"狼狈里的荣耀",可以说是他在非洲一路的经历。首当其衝的,就是他的宣教工场,自然和我们很不一样,我曾形容他的宣教和我们相比是3D的色彩,有鳄鱼、犀牛、狮子、湖边的采采蝇(叮了人畜可以使其沉睡至死)、疟蚊等自然界的威胁。交通工具则是坐牛车(李曾多次从牛被上摔下),过河还曾翻车。坐小船过鳄鱼河,或者靠两腿,走的常是沼泽或芦苇林..... 再加上探险途中,常缺水,缺食物,碰到的各地土著不是拿著武器攻击,就是会下毒等种种危险相迎。但是常常,李都是用善意和爱,来让这些土著放下武器,为他们提供食物款待。 在进入非洲内陆心脏时,更是各样危险一波又一波,嚮导失踪,迷路,缺水而喝下各类飘满昆蟲、犀牛小便的污浊水....可以说多次绝处逢生。但是他二儿子对他的形容是:"李文斯顿面对各样困难,能耐心的一点一点去克服,丝毫不转移自己的目标。....他给我最深刻的印象是,只要他拿起圣经,就不在乎明日所有的难处了。" 这是怎样一种面对眼前困难的态度?只要拿起圣经,就不在乎明日难处。我们能作到如此平静安稳麽? 但是,就像所有服事,最大伤害还是来自人言争辩与攻击。李文斯顿面对的,是不同的宣教立场争辩。有人认为应该走救济路线,提供医术药品就可吸引人来教会,要比十字架救恩的传福音来得有效。但李坚持认为非洲土著是人,不是野兽,有心灵,能分辨善恶,对永生有盼望,能够明白真理。因此,他不厌其烦地传讲纯正真理,而不要土著依赖医药救济。他认为"依赖人的救济,末了只会败坏人。"但是他的坚持,使他遭受不少责备,也影响所收到的奉献。到底,治好多少病人,比数算多少语言不通的土著甚至食人族得救,要容易得多。 想想,他在宣教"前线"冒著生命危险衝锋陷阵,後勤却不但不支援,还传来各种语言中伤。这对士气与灵里打击是严苛的,但是,李文斯顿却写道:"再多的控告与中伤都不会跟到天国去,上帝会平静我的叹息,擦乾我的眼泪。"这是一个让人意外的天国眼光。 一向,基督徒都强调不要在乎这个世界,但多指这个世界的享受或所受的病痛苦难。但却很少能够看来自人的攻击或伤害,也只限於这个世界,无法跟到天国去。上帝自会平静我们的叹息,擦乾我们的眼泪。这是我们每位服事的人需要学习的:人言中伤无法跟进天国。 李文斯顿受到的另外一个打击,是很多宣教士所经历的,因为环境艰苦,使得妻小生命都受威胁,甚至过世。他在一次沙漠中寻找水源,终於找到水时,小孩很快乐的跳入水中玩耍,却未料乾季水浅,蚊蟲孳生,传染病容易流行。不久妻子、孩子都病倒。没多久,妻子便产下一个女婴,未几便夭折了。这对李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这次事件,也揭露了李内心身分的一个挣扎。他写道:"如果要作宣教士,就留在克罗本,不要一直火热的往北边走。如果想作探险家,就不要留在村落中传福音。我的角色到底是什麽?我知道在未知之地探险,比在土著中传福音会获得更多名声。但是真正的未知之地不在地理上的探险,而在尚未得听福音的人心上。"他又挣扎的写道:"如果要在政zh i上帮助土著,应该回到英国去呼籲。一个人如何对抗波尔人?但是离开非洲,我又会掛念土著的信仰了。" "如果我要作一个好父亲,就应该经常留在家,既然常常需要外出,起初就不该结婚生子。主啊!也许我的一生无法满足所有人的期望,我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扮演什麽样的角色?我就像一个搞不清自己是哪一军种的士兵。但是,我认识我的总司令。" 身分角色上的挣扎,可能是我们所有服事人的挣扎了。因为服事的角色,常常会和家庭角色衝突。一个人就那麽多时间和精力,能作的事,能经营的人际关係有限。身为丈夫、妻子、父亲、母亲,和传道服事的生活,是多方面竞争,顾此就必会失彼。服事上的方向,也可能有好几种选择,是向左还是向右?可能是我们都要时时面对,到神面前去求的挣扎。但我们也和李一样,也许搞不清自己的军种,却认识我们的总司令。 李在丧女後,再一次带著妻子和叁个孩子启程。他写道:"再度带著妻子与孩子前往瘟疫流行的内陆,是非常冒险的事,但是对一个与耶稣同行的人而言,人生就是一场接一场的冒险。临行前孩子问我,我们还会活著回来吗?我的心好痛,我无法确保安全,但是相信上帝会保守、祝福我们,直到我们见祂的日子。" 七年後,因为妻子玛丽身体不佳,夫妻俩终於分开,妻子带著孩子留下,李再度上船。再4年,玛丽忽然病倒离世,李这一生经历多少危险,看过多少死亡,走过多少患难,却"像个孩子般的哭倒在妻子的床榻边"。他写下:"这是我一生最大的打击,携走了我的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玛丽死前曾对李文斯顿说:"亲爱的,不要像以前我看过的一些人,还没有死以前,已经像个墓碑一样的裹足不前。我只有一个期望--你要像以前一样,一直往前去。"这是传道人的妻子,没有因为丈夫无法照顾,给她许多注意力和陪伴,而感觉自怜委屈。她也有一样的呼召,因此愿意鼓励先生前进,再前进! 但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李在沮丧中度过。他写道:"我愿意再往前去,但是我举头望著遥远的地平线,前面只是一片的幽暗。" 这时,李的岳母写信来:"为著非洲的苦难大地,为著非洲人生命的真光,为著玛丽最後的劝勉,再向非洲迈进吧!前面还有一大片为之的旷野,一大批从未听过福音的人。每一次的服事,每一次的传讲都是新的,愿那爱我们的父神,安慰你的忧伤。" 因此,李带著对妻子的思念,又走上非洲宣教之途。但是,他写下:"每当我往非洲内陆愈走愈深入,我就不断地、不断地,想到妳对我的叮咛。"某些方面来说,奉献传道的人,在亲情上也得和世俗物质一样,要割捨放下。这也是亚伯拉罕献以撒式的奉献。 但像许多宣教士或服事人的家庭,他的孩子中也出了一只黑马,罗勃特。罗勃特从小不喜唸书,喜欢到处閒逛。中学没唸完就逃学,偷钱离家出走,改名换姓,後来在美国从军入伍。这成为一些人抨击李文斯顿的破口,说李因为只顾海外宣教,忽略对自己孩子的照顾。罗勃特也的确是李心中的一根刺,使他长期心中作难。 後来儿子参加美国内战,受伤被俘,死在俘虏营中。李接到消息後十分难过。但其他四个孩子,除了二儿子26岁死於肾脏病,都各有傑出建树。叁儿子成为科学家,两个女儿都成为非洲宣教士。 如此让我们看到,再伟大的宣教士也有其人性挣扎的一面。面对宣教困境,人言中伤,丧妻,浪子离家.....一个一个都要在神面前对付过。他回顾一生在非洲所受的苦,写下:"世人多麽期待上帝的工作是轻而易举,或是满足人的眼目享受,但是我知道爱的坚持,就是一种受苦。" 这可能是我们所有基督徒都要有的心理装备,就是服事就是在爱里的坚持,然後爱的坚持,就是一种受苦。所以,你有受苦的心理準备麽? 李文斯顿最後的离世,是在床前以一种祷告的姿态谢世。这是怎样一种见證?Finish well,用祷告讚美、忏悔、并为世人代求,然後被主接走。 盼我们每一位基督徒都可以从李文斯顿的生命见證里学习!!
【作者简介】莫非,海外著名基督徒作家。会计学士、电脑硕士、神学硕士。现居洛杉矶,从事写作、教学与广播工作。2008年创办“创世纪文字培训书苑”(“创文”)www.gcwmi.org。近年多次受邀在中国及海外举办讲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