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又哭不出来。呆坐着,脚心发烫,身体疲惫,虚相四冒。
不停地抚摸小黑,它的孩子死了,最难过的该是它。它叫,它叫……
今天去听了韩国李牧师讲出埃及记,结束后和各教会同工晚饭后再回到家。狗窝里少了一只。在沙发下找到,以为它死了,摸着已发硬。但它还站起来了。妈妈叫我去楼下拿吸管,给它灌点牛奶。
下楼先问爸爸小狗中毒了怎么办,爸爸是医生,他说没有办法,只有看它自己能否挺过来了。又闻到煤气味,妈妈烧开水的火被浇灭了,煤气却一直开着。便灌了开水才上楼。妈妈等不及,就一个人动手,小狗呕吐,挣扎时摔倒地上。把它捡起来,蹬了一下腿就去了。
一只出生刚三十九天的小白花狗就这样去了。我最喜欢的五个弟兄中最聪明漂亮的一只小狗就这样去了。
生命的脆弱,不,更是我的疏忽我的罪。
向来不喜欢阿狗、阿猫,尤其是猫,眼睛里的鬼魅之气,让人不得不猜想它是来自阴间的精灵。而且想有闲工夫养猫养狗,还不若养人。人总比猫狗贵重可爱。
所以对小黑纯属日久生情。爸爸妈妈与我同住半年后,妈妈不知从哪里带回了小黑。小黑个子小,眼睛鼓,开始我并不怎么喜欢。只是这一年多来,它两次生养,看着它身怀重孕和生产的艰难、哺乳的负重才动了慈心而关照它一些。
一次生了四只,两只纯白的,一直奶牛花色的,一只狮子花色的。奇怪黑狗怎么生出白狗,才注意到它脖子下有一点点白毛。这次生了五只,两只白黄花的,一只黄黑的,一直灰花的,一只奶牛花的,其中数白黄花的机灵俊美。
怎么会中毒呢?满月后这五只狗可以走路了,从蹒跚到满屋跑。可以想象六只狗在家里,天又热了,食物多放些时间就招来苍蝇。我拿起杀虫喷雾剂在灾区喷了喷。
前天我让两个孩子礼拜结束后先回家,下午我又去听了台湾来的郭牧师讲传道书。大约是小女儿学我的样,拿起杀虫喷雾剂喷。我个子高,喷在空中的,八岁的她不知道喷在哪里的,哥哥也在忙着玩自己的。具体怎么回事也不清楚了。
反正礼拜天后小狗狗们很快出现了中毒症状,尤其是白黄花的。
去听什么道呢,怎么管教孩子的呢,自己怎么粗心大意的呢,我怎么照顾神交在你手里的呢……
光一下子就照见自己隐而未现的罪:对生活琐碎和细节的不经心,还觉得是优点。我忙着呢,远大理想,文化高蹈,激情梦想,书读百卷等。听见女同胞讲哪里的东西实惠、怎么熨烫衣服之类,心里或多或少是不屑的,没出息。
神最美的赏赐和托付不是在当下吗,不是在每一个细节中呢!
那种不屑里其实挟裹着多少的自以为义,多少的假冒伪善呢!
知识分子和文化人自诩的骄傲和本质的无力何尝不是病在骨髓呢!
实在地病在骨髓,就是这么一个该死的罪人,朽坏的烂人。在罪的朽烂中,甚至不以罪为罪。自认为的正直、真诚、美言等其实怎样地伤害朋友家人、弟兄姊妹呢——就算你的真话都是对的,有道理有智慧,但若没有体贴他们的软弱,与之同哭地陪伴,那些话也只是利刃,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哪里能让人得造就呢!
不能造就人的话不说的好,免得显出愚昧来。自己显出过多少愚昧还浑然不觉呢!伤害过多少人还没有道歉并弥补呢!又有多少在身边需要我更深关心的却没有照顾到呢!
主啊,怜悯我的罪!“不要为你所受的苦哭,当为罪而哭”。阿们!
【作者简介】海夫本名:康晓蓉,本站作者。作家、诗人、牧者。籍贯四川,70后。1995年大学毕业到浙江工作。先在中学执教语文,后从事影视、杂志等文化传媒工作。2006年回居成都,2007年归主。2010年开始牧会,2013年7月按立为牧者。诗作散见《十月》、《中国当代女诗人爱情诗选》等。2007年出版诗集《诗三百与字一个》,写有哲学散文集《生命与爱》,2012年自选诗集《活水》。2013年信仰文集《风随着福音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