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历史

马丁·路德和他的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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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题目为《脱离罗马教廷德国的改革运动:马丁·路德和他的同工 》,编辑有所改动。

在一切蒙召引领教会脱离教皇制度的黑暗而走向更纯洁之信仰的人中,马丁·路德[1483-1546]是站在最前列的。他是一个火热、殷切、忠实的人,除了上帝之外,他别无畏惧;除了《圣经》之外,他不承认任何其它标准为宗教信仰的基础。路德确是当时代所需要的人物;借着他,上帝在改革教会和光照世界的事上,成就了一番伟大的工作。

有一天路德在大学的图书馆里翻阅图书[1502],偶然发现了一本拉丁文的《圣经》。这一本书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根本不晓得有这样的一本书存在。他固然在礼拜聚会时听过领会的人朗诵福音书和《新约》书信中的几段话,但他以为这几段话就是《圣经》的全部内容了。这时是他平生第一次看到一部完整的《圣经》。于是他心中百感交集,恭敬而惊奇地逐页翻阅。他思潮起伏,情不自禁地亲自读到了生命之道,他一面读着,一面感叹道:“惟愿上帝给我这样一本书作我自己的宝贝!”有天上的使者在他身边,并有从上帝宝座那里来的光亮照明真理的宝藏。

路德在每日劳作上所余下来的光阴,他都用来研究,甚至废寝忘食,专心研读。他所最喜爱研究的乃是《圣经》。他在修道院里见到一部《圣经》,是用链锁在墙上的,他便时常到那里去阅读。

罗马教假借在罗马城兴建圣彼得教堂的名义,仗着教皇的权柄,公开贩卖赎罪券。奉命到德国来贩卖赎罪券的人名叫帖慈尔。这人犯过滔天的罪行,为社会人士和上帝的律法所不容;现今他居然能逃脱应受的刑罚,并受教会重用去推进教皇那唯利是图的狂妄计划。

每当帖慈尔到一个城镇的时候,总是派一个差役走在前面,宣布说:“上帝和圣父的恩典临门了!”于是百姓就出来欢迎这个亵渎上帝的骗子,把他当作从天降临的神明一样看待。可耻的赎罪券交易便在教堂里开始了,帖慈尔则登上讲台,大事宣传,说赎罪券是上帝最珍贵的礼物;他宣称用他的赦免证明,可以预赦购买人将来所犯的一切罪,而且“连悔改也是不必要的”。再者,他向听众保证,赎罪券非但能救活着的人,而且也能救死了的人;他们的钱币何时碰到库底,叮当一响,他们所代为付款的死人的灵魂便立即从地狱里升到天堂了。

赎罪券的错谬道理曾经被罗马教会一些有学问的敬虔分子所反对,况且有许多人也不相信这种违背理性与启示的虚谎。当时连作主教的都不敢对这罪恶的交易提出任何抗议;但总有许多人心中颇为不安,而且其中也有不少人恳切询问上帝是否要采取什么方式来洁净他的教会。

路德虽然是一个极严格的罗马教徒,他却因赎罪贩子亵慢的妄言而震惊不已。

这时路德便挺身而出,要为真理抗争了。他常在讲台上发出诚恳严肃的警告。他向人说明罪恶的可憎性,并教训他们,人类决不能靠自己的行为减轻自己的罪愆或逃避其刑罚。罪人惟有向上帝悔改,并笃信基督才能得救。基督的恩典是不能用银钱购买的;它乃是白白给人的恩赐。他劝人不要买赎罪券,却要凭着信心仰望钉十字架的救赎主。他叙述了自己过去的痛苦经验,说明自己怎样想靠自卑和苦修来获得救恩,结果他还是借着不看自己而相信基督,才找到了平安和喜乐。

当帖慈尔继续他的买卖和亵渎的欺骗工作时,路德决定用更有效的方法来抗议这些彰明昭著的弊端。过不久,他有了一个机会。威丁堡的一个古教堂里藏有许多遗物,每逢节期陈列出来,凡到该教堂来认罪的人,都可以得到豁免。所以在这些节期间,前来礼拜的人甚多。这时有一个最重大的节期,即“万圣节”届临。路德在前一天[1517年10月31日]跟着拥往该教堂的一群人到达该地,随将写好的一张反对赎罪券的九十五条条文钉在教堂门上。同时声明,如果有人要来辩论的话,他愿意次日在威丁堡大学为这九十五条条文辩护。

这些条文引起了普遍的注意。众人把它看了又看,并到处传讲,议论纷纷。威丁堡大学甚至全城的空气因而紧张起来。这些条文说明上帝从来没有把赦罪或豁免罪刑的权柄交给教皇或任何人。

路德看到自己的处境——看到自己一人与世上最强大的势力相抗衡——就不禁颤抖起来了。有时他还要怀疑上帝究竟是否在引导他,叫他反抗教会的权威。后来他写道:“我是谁,竟敢反抗这地上的君王与庶民所敬畏、威风凛凛的教皇?”当人的支持落空的时候,他只能仰望上帝,他学会了安心地依靠那全能的膀臂。

路德在写给一位拥护改革运动的人说:“我们不能靠研究或智力去明白《圣经》。你的第一个本分乃是事先祈祷,求主凭他的大怜爱使你能真正明白他的话。除了那启示这道的主以外,没有什么人能解释这道。”

路德的教训在德国普遍地引起了一般有思想之人的注意。从他的讲章和著作中射出亮光来,唤醒并光照了成千的人们。一个活泼的信仰正在代替那长久束缚着教会的形式主义了。百姓对罗马教的迷信逐渐失去了信心。偏见的屏障渐渐被废去。路德用来试验每一个信条和主张的上帝的圣言,正象一把两刃的利剑一直刺入人心。处处有追求属灵长进的愿望;处处有空前饥渴慕义的心情。众人久已仰赖于人为的礼节和地上的中保,这时却以痛悔和信心转向钉十字架的基督了。

凡上帝用来传讲适合于当代之警告的人,都是要遭到反对的。在路德的时代有合乎那个时代的信息,是在那个时代显为特别重要的真理;照样,上帝也有现代的真理要传给现代的教会。那位随己意行作万事的主,乐于把一些人放在不同的境遇之中,并将一些适合于他们生活环境和特殊情形的任务交付他们。如果他们能重视上帝所给他们的亮光,就必有更广大的真理园地启示给他们。可是今日大多数的人并不比那些反对路德的罗马教徒更欢迎真理。现今像古时一样,人还是轻易接受人的理论和遗传而不接受上帝的话。那些宣传现代真理的人不要想自己能比早年的改革家更受世人的欢迎。真理与谬论、基督与撒但之间的战争将要愈演愈烈,直到这世界历史的末了。

路德在国会面前

德国新皇查理第五即位,罗马的使臣急忙前来祝贺,并劝诱皇帝用他的权力来镇压宗教改革运动。

查理即位不久,便决定在俄姆斯召开德国议会[1520年11月],这件事引起了各派人士的注意。在这次议会上将要讨论重大的政zh i问题;德国的诸侯也将在这个大会上第一次会见他们青年的皇帝。罗马教和z /-府的重要人物从全国各地而来。出身贵胄,有权有势,在世袭权利方面不容人侵犯的封建领主们;在地位和权力上满有优越感的尊贵主教们;彬彬有礼的爵士和他们武装的侍从;以及从国外远方各地前来的使节——都聚集在俄姆斯。然而在这一次大会上,众人所最感兴趣的还是那撒克逊的改革家的问题。

查理曾预先指示撒克逊的选侯把路德带来赴会,他也保证他的安全,并应许他可以和那些有相当资格的人士在所争论的问题上进行自由讨论。路德也情愿谒见皇帝。

宗教改革运动并没有像许多人所想象的一样,随路德而终止。改革运动必要继续发展,直到世界历史的结束。路德固然有一番伟大的工作要作——就是把上帝所赐给他的光反照给别人;然而他并没有得到所要赐给世界的全部真光。从那时到现今,有新的亮光继续照在《圣经》上,有新的真理不断地显示出来。

这时议会要求准许改革家路德出席议会。虽然亚利安德一再请求,抗议,威胁,皇帝最后还是同意了大会的要求,传令叫路德出席议会。他随同传票还发出一张护照,保证路德可以回到安全的地点。这些都由传令官送往威丁堡,这官同时受命将路德带到俄姆斯来。

路德的朋友们都惊恐张皇起来了。他们深知罗马教廷对路德的成见和恶意,所以惟恐皇帝所发的护照不为人所尊重,他们恳请路德不要冒生命的危险。他回答说:“这些罗马教徒们不要我到俄姆斯去,只想将我定罪处死。但这毫无关系。你们不要为我祈祷,但要为上帝的道祈祷。”

那些罗马教徒们原来不相信路德真会冒险来俄姆斯的,他的到达使他们张皇失措了。皇帝立刻招集议员,商讨应该采取什么方针。

次日,路德被传去参加议会。有皇帝派来的一位官员把他带进大会会所。

第二天[1521年4月17日],他必须出席陈述他最后的答复。有一个时候,当他想到那些集合起来反对真理的势力时,他就意志消沉了。

当他再被带进议会的时候,他面上没有一点畏惧和不安的表情。他很镇静温和,同时也勇敢而高贵地站在世上的伟人当中,俨然作为上帝的见证人。皇帝的大臣现在要他肯定地答复是否愿意撤回他所讲的道理。路德用一种缓和而谦卑的声调作了答复,既不激昂,又不急躁。他的举止谦恭有礼;同时也表现有信心和喜乐,使会众感到惊奇。

路德是用德语讲述的;他们现在要他再用拉丁语重讲一遍。虽然他这时已经相当疲乏,但他还是答应了,他又重新讲了一番,象第一次一样的清楚,有力。这是出于上帝旨意的安排。许多诸侯的心眼既被谬论和迷信所蒙蔽,故未能在路德第一次演说时体会到他辩证的力量;但第二次的演说就使他们清楚地看出他所提出的论点。

那些故意闭眼不看真光,并坚决不受真理感化的人,被路德讲话的能力激怒了。在他讲完之后,议会的代言人便发怒说:“你还没有答复我们所发的问题。你必须作一个清楚明确的答复。你究竟撤回还是不撤回?”

这位改革家回答说:“至尊陛下和伟大的侯爷既然要我作一个明白,简单,而确切的答复,我的答复就是:我不能将我的信仰交给教皇或是议会去审断,因为很明显的,他们常常犯错误,并且互相矛盾。

除非借着《圣经》的明证,或清晰的推理使我信服,除非根据我所引证的经文使我满意,除非使我的良心受到《圣经》的约束,我就不能,也不愿撤回这些著作。因为一个基督徒违背自己的良心是不妥当的。这就是我的立场,此外我别无主张;惟愿上帝帮助我,阿们!”

这个义人就这样地立在《圣经》的稳固根基之上。有天上的光辉照耀在他的脸上。当他指控谬论的权势,并证明那得胜世界的信心的超越性时,就向众人表现了他人格的伟大和纯洁,以及他内心的平安与喜乐。

会场一时惊讶无言。

当教皇的使节看到路德演说所产生的影响时,他就为罗马教廷的权势空前地惧怕起来了;他决意要用一切办法来除灭这位改革家。他使尽了一切的口才和杰出的外交手腕,向这位年青的皇帝说明,若是他在这一个无名的修道士的案件上牺牲了强有力的罗马教廷的友谊和支持,乃是愚妄而危险的。

他的话终于起了作用。在路德答复的第二天,查理便下谕旨给议会,宣布他决心要执行前任皇帝的政策,维持并保护罗马教。路德既然不肯放弃他错谬的道理,就应当采取最严厉的手段来对付他和他所传的“异端”。“仅仅一个修道士因自己的愚鲁误入歧途,居然敢挺身反抗全基督教世界的信仰。我宁愿牺牲我的国度,我的财宝,我的朋友,我的身体和血,我的灵魂和我的生命,来制止这个邪道。我即将命令奥古斯丁派的路德回去,禁止他在民间进行任何扰乱;然后我要把他和他的一党看作顽固的叛徒予以制裁,逐出教会,停止活动,我还要尽一切方法把他们消灭。”

不久,路德就接到皇帝的御旨叫他回去,他知道这御旨一下,紧接着他的罪案就要确定了。

路德离开俄姆斯不久,罗马教徒奏准了皇帝,叫他出一道制裁路德的御旨。

在这危险的时机,上帝已经为他的仆人预备了一条出路。那不疲倦的眼已在追随着路德的行动,一颗真诚高贵的心,已决定要营救他。显而易见地,罗马教廷非置路德于死地是决不罢休的;所以若要保护他脱离这狮子的口,就必须把他隐藏起来。上帝赐智慧给撒克逊的腓特烈,使他想出一个保全路德性命的计划。在几个忠实朋友的协助之下,这位选侯的目的终于达到了,路德被他们隐藏起来,以致他的朋友和敌人都找不到他。在路德的归途中他忽然被拿,离开了他的同伴,很快地穿过森林,被带到瓦特堡的城堡,一个偏僻的山寨上。

改革运动在德国的进展

路德神秘的失踪在德国引起了普遍的惊骇。到处有人询问他的下落。各地谣言四起,异常激昂;许多人以为他已被人谋杀了。不但那些自认是支持他的朋友,连千万没有公开赞助改革运动的人,都为他异常悲伤。许多人起了庄严的誓约,决意为他报仇。

皇帝制裁路德的谕旨似乎没有起一点作用,教皇的使节看到国人对于这谕旨远不如对路德的命运那么关心,就不禁忿怒如狂。

及至消息传来,说路德虽已被囚,但仍安然无恙,民众因而忧惧的心就镇定下来了,可是这消息却引起了他们更热烈的拥护。众人以空前的热诚阅读他的作品。

路德从瓦特堡回来[1522年3月]之后,就完成了翻译《新约圣经》的工作[1522年9月],不久,德国人民就得到他们本国方言的福音了。一切热爱真理的人以非常喜乐的心情欢迎这个译本;但那些注重人的遗传和吩咐的人,却轻蔑地拒绝了。

神父们思及现在的一般平民都能同他们讨论上帝《圣经》的训言,而他们自己的无知势必被人揭露无遗,他们就不胜惊惶了。他们所有世俗论理的武器,根本无力抵挡圣灵的宝剑。罗马教用尽她所有的权威来阻止《圣经》的流行;但是谕旨,咒诅令,酷刑,都一样的无效。她越是诬蔑《圣经》,禁止《圣经》,百姓就更要知道《圣经》里究竟讲一些什么教训。凡识字的人都热心亲自研究上帝的话。他们随身携带《圣经》,读了又读,直到能把大部的章节背诵出来。路德看到民众那么欢迎新约《圣经》,就立时开始翻译旧约,每卷一经译完之后,就立即印行。

路德的作品无论在城市或乡村中,都一样受到欢迎。

《圣经》的话已证实了:“你的言语一解开,就发出亮光,使愚人通达。”(诗119:130)研究《圣经》使人的心灵和理智起了极大的变化。罗马教统治的铁轭曾放在百姓身上,把他们束缚在无知,腐败之下。

他们虽然严格地遵守种种迷信的仪式;但是这一切礼节对于他们的心灵和悟性却没有起什么作用。路德在宣讲中,一面清楚地提出上帝圣言的真理,一面将上帝的话放在平民的手中,这话本身就唤醒了他们潜在的能力。不但洁净并提高他们属灵的品质,而他们的智力也得到新的力量,使之勃勃然有生气。

各色人等都手持《圣经》,维护宗教改革的道理。罗马教曾把研究《圣经》的事完全托付神父和修道士了,这时他们就叫他们与这新兴的学说去辩驳。可是神父和修道士们既不明白《圣经》,又不知道上帝的大能,所以竟被他们所斥为无学问和信异端的人完全驳倒了。有一位罗马教的作家说:“不幸得很,路德劝跟从他的人除了《圣经》之外,不相信任何其他权威。”有成群的人常聚集来谛听那些没有多少学问之人所维护的真理,也听他们与一些有学问有口才的神学家进行讨论。当圣言的简明教训驳倒了这些权贵们的论据时,他们那种惭愧无知是很明显的。许多工人,兵士,妇女,甚至小孩子们,还比那些神父和有学问的博士更熟悉《圣经》的教训呢。

当罗马教的神父们见自己的会众逐渐减少时,他们就请求官府的援助,企图用尽各样的力量使他们的听众回来。但是众人已经在新的教义中找到那能以满足心灵需要的粮食,他们就转离了那些多年以来,用无价值的糟糠来喂养他们的人,这些糟糠就是迷信的礼节和人为的遗传。

当煽起逼 -/迫攻击真理的教师时,他们就遵行了基督的话:“有人在这城里逼 -/迫你们,就逃到那城里去。”(太10:23)于是真光就照耀到各方各处了。这些逃亡者无论在哪里找到一个好客的人家,就住在那里宣讲基督,有时也在教会里,但若教会不准他们,他们就在人家里或在露天地里讲道。他们在哪里找到听众,那里就是一所奉献给上帝的圣殿。他们既凭着这样的努力和信心宣讲真理,真理就以难以抵抗的能力传开了。

教会和官府们想要镇压“异端”,并没有效果。他们借助于监禁,酷刑,火柱,刀剑,也是枉然。千万的信徒用自己的血印证了他们的信仰,而工作仍然迈步前进。逼 -/迫只能推广真理;撒但想要用狂热派来混淆真理,结果上帝的工作与撒但的工作之间的区别,就更加清楚地显明出来了。

诸侯的抗议

一五二九年,信从基督的德国诸侯在斯拜耳兹所提出的抗议乃是人们为改革运动所作最伟大的一个见证。这些属上帝的人所有的勇敢,信心,坚决,终于为后代争取了思想和良心的自由。他们的抗议使改革的教会得了“改正教”的名称(译者按:英文作“抗议教”),而它所倡导的主义乃是“改正教的本质”。

一个黑暗而可怕的日子,临到了宗教改革运动。俄姆斯的敕令虽然剥夺了路德法律的保障,禁止人传讲或相信路德的道理,但宗教自由在国内仍是相当普遍的。上帝曾遏止了反对真理的种种势力。查理第五本来一心想要粉碎改革运动,但每当他举手要攻击的时候,就被迫将自己的矛头转向他方。一切胆敢反抗罗马的人,多次似乎临到了不可避免的将近毁灭;但在危急之秋,不是土耳其的军队在国境的东边出现,就是法王或教皇自己因嫉妒皇帝的威权日益扩大而与他作战,于是在列国的纷争和扰攘之中,改革运动就壮大扩展起来了。

但这几个信奉罗马教的君王终于抑制了他们阋墙之争,以便组成联合阵线去对付改革运动。

一五二六年召开的斯拜耳兹会议曾规定各邦在宗教方面有完全的自由,直到下届全体大会为止。但查理皇帝一到那逼他让步的危险过去之后,就招集了第二次会议,定于一五二九年在斯拜耳兹开会,目的是要镇压“异端”。如果可能的话,他要用和平的手段劝诱诸侯帮助他镇压改革运动;倘若不果,他就准备采用武力。

宗教信仰自由既是依法成立的,信从福音的各邦就决定要反抗这侵犯他们权力的命令。这时路德仍在瓦姆斯议会所颁布的禁令之下,所以不能到斯拜耳兹来出席议会;但他的地位却被他的同工和一些诸侯所代替了。上帝曾兴起这一班人在这危急之秋为他的圣工辩护。

在会议上,神父们要求那些接受改革运动的各邦绝对服从罗马教的权威。而那些宗教改革家则坚持以前所通过的宗教信仰自由议案。他们不同意让罗马教再把那些已经自愿接受上帝圣言的各邦,重新置于她的支配之下。

最后议会提出一个折衷的方案,就是在改革运动还没有成立的地方,必须严格执行瓦姆斯所通过的禁令;而“在那些已经不遵该禁令,以及禁令的执行不免引起暴乱的地方,则必须限制他们,不可进行任何新改革,不可引起辩论,不可反对弥撒礼;不可让任何罗马教徒归依路德教。”这个方案通过了会议,罗马教的神父和主教们便非常得意。

如果执行这一道命令的话,则“改革运动既不能扩展到新的地区,也不能在已经有这运动的地方建立稳固的基础。”发言的自由必定会禁止。也不许人悔改信奉基督教了。议会饬令改革运动的赞助者立时服从这些限制和禁令;世界的希望似乎将要消灭。“罗马教会制度的重建……必毫无疑问地使从前的b ao-/政死灰复燃”;而且一有机会,罗马教就可以使那已经被狂热派和内哄“所严重地摇动了的工作趋于完全的毁灭”。

“幸亏他们考虑到了这次协议所根据的原则,而凭着信心来采取行动。那个原则是什么呢?就是罗马教有强迫人信仰,并禁止人自由寻求真理之权。”

诸侯说:“我们务要拒绝这道指令,在良心问题上,大多数人是没有权柄作决定的。”议员们声明:“帝国之得享和平,乃是一五二六年的指令所赐;如果废止这道指令,势必使德国陷于苦难和分裂了。会议除了保障信仰自由,以待举行全体大会之外,无权办理其他的事。”保障信仰自由乃是国家的本分,在宗教的事上,它的权威只限于此。z /-府若想用国家的权力来规定或强制宗教的遵守,就是牺牲了许多基督徒英勇奋斗所争取的原则。

保皇党的人看出基督教的诸侯必要坚持主张,《圣经》比人的道理,人的要求,有更高的权威;他们也知道,无论何处接受了这个原则,那里教皇的权威终必推翻。

当斐迪南不肯理睬诸侯们出于良心的主张时,他们就决定不管斐迪南在场与否,立时向这全国性的议会提出他们的抗议书。所以他们写好一篇庄严的声明提交议会[1529年4月19日],它的主要内容如下:

“我们用这个文件在上帝面前向会议声明,唯有他是我们的创造主,保护者,救赎主,和拯救者;到了一天,他将要作我们的审判者;我们在万人万有之前,为我们自己和我们的国民提出抗议,声明我们决不同意,也不能以任何方式,服从会议所建议的命令,去违背上帝,违背他的圣言,违背我们正义的良心,并妨害我们灵魂的得救……当全能的上帝招呼一个人来领受他的知识时,我们能说这个人不可以领受么?……除了与上帝圣言相符的道理之外,没有其他可靠的道理。上帝也禁止人传讲任何别的道理。”

“这个著名的抗议书所包括的原则构成了基督教的基本要素。这抗议书反对世人在信仰上所犯的两种弊端:第一是官府的横加干涉,第二是教会当局的专权。基督教反对这些弊端,而将良心的自觉置于官府的权势之上,将上帝圣言的权威置于教会的权威之上。原来它拒绝z /-府干涉信仰问题,与先知和使徒同说:‘顺从上帝,不顺从人,是应当的’,它高举了耶稣基督的冠冕,在查理第五的冠冕之上。但是它还进一步奠定了一个原则,就是人的一切教训都必须次于上帝的圣言。”再者,这些抗议者声明自己有权自由发表自己对真理的信仰。他们不单要相信真理,顺从真理,而且也要将上帝的话教导人,并否认神父或官府有权干涉。斯拜耳兹的抗议乃是反对宗教偏见的一个严肃的见证,并声明人人都有依照自己的良心敬拜上帝的权力。德国的基督徒都采纳了这个抗议,作为自己信仰的宣言。

如果改革运动在取得一点成功之后,随即缓和下来,以讨世人的喜悦,那就是既不忠于上帝,又不忠于自己,而且必要注定自己的败亡。

一个罗马教的主教声称:“路德派的人所说的话都是实在的;我们无法加以否认。”另一个人问艾克博士说:“你能用正确的理由驳倒选侯和他的同盟所提出的信仰宣言么?”他回答说:“用使徒和先知的著作么,——不能!但用教父和议会的著作,——可以!”发问的人应声说:“我明白了,照你的说法,路德派的人有《圣经》的根据,而我们则没有。”德国又有一些王侯相信了改正教的信仰。皇帝也亲自宣讲改正教徒所提出的意见确是真理。这一份信仰声明书译成了许多方言,通行全欧,连后世也有亿万人接受它为自己信仰的声明了。

伟大的改革运动所有震动世界的力量,乃是从祈祷的密室中而来的。主的仆人在密室中以圣洁的镇静,把他们的脚立在他应许的磐石上。

基督教的改革家已经在基督身上建造,所以阴间的权柄不能胜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