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基督教信仰常用的教导手册产生于1647年英国威斯敏斯德会议。读到的这本由基督教学者托马斯·文森特所写、王志勇牧师翻译。王志勇牧师在序言中写道:“研习教理问道是学习基督教义的最有效的方式,希望上帝祝福此书,使中国教会在纯正的真道上扎根成长。”上帝记念这些牧者的热心和所做的工。对教会的初建和信徒栽培此书有必要也有果效,但就长期果效和时空语境而言,也有要警醒的地方。
不要让神学“八股”
为什么?这得追溯信仰的本源。信仰与信念有交集,但不同一。信仰是被光所照的由衷仰望和依靠,信念是由心而出的追光持定;信仰是被基督注入的生命更新与传递,信念是思想和意志的扩张影响。《教理释义》这一类的书为了传播教义、教化民众,基本上采用了宗教固化、神学八股的形式来进行。就教化的实用性、条理性而言,它的作用不言而喻。然民需教化,又不能教条。教化开智,教条蒙心。
这是信仰的吊诡,人不明了这其间的吊诡而时时警醒谨守,就容易信在其中却适得其反。或许这里面出于上帝的智慧——祂要每一代人、每一个生命个体以血立约,用心灵和诚实来到祂面前,没有谁可以躺在教义上睡大觉,以为自己安全了,甚至梦想以此荫庇子孙万代。
于此中国人当更清醒的认识和切肤之痛。先贤之言何其煌煌,圣人之道何其深深。为了教化却成为科举八股的晋身之制时,国之不国,民将不民。事与愿违又哀之无力。天主教的昌盛和被置疑,道理与之略同。虽然基督信仰在中国还是初兴,增长和发展乃当下首要,但我们不能不早早看到这点而未雨绸缪。
呼唤汉语神学
读《教理释义》还有一个思考和急切是:呼唤汉语神学的灵性复兴。这本书马礼逊牧师两百余年前就译介到了中国,事实证明在中国文化这一特殊土壤上做这种传播不太理想:中国的圣人之道已通过政zh i、文化融进血液,看不出基督新血液有多么宝贵,值得国人甘心乐意地换血。反而想到的是另一种宗教和文化“抢地盘”来了;中国文化的美感追求和生命直感已经发展到足以自豪和自足的境地,这种干硬的教理释义难合千百年来养成的口味。
为什么佛教能被中国吸收改造?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对中国文化的胃口:那种智识的玄想、生命出窍的美感,哇,比吸鸦片感觉还好。鸦片和基督新教几乎同步进入,为什么鸦片受欢迎?因为中国文化的体质就是吸鸦片的体质。吸鸦片时的飘飘然和修佛炼仙的感觉异曲同工,并更简易、更直接。如果现在没有枪炮的不平等背景下叫中国人在鸦片和基督教之间选择,恐怕大多数人还是乐意鸦片。可叱之为败坏,但现实就是这么难以扭转。
且凡事当看到上帝的美意,上帝允许中国文化的思维方式就肯定留下了汉语神学的空间。涌进华人世界的、正被使用的神学基本是希腊理性化的神学,建立东方感性语境下的汉语神学是必须要做出的回应,又如何保证建立的汉语神学不偏离真道,服水土,长大树,反哺西方?多么需要有志之士的高瞻远瞩!
汉语神学的任重道远
完成这个命题何其难,难的不仅在功力,更难在当下的时代。这是一个开放自由的全球化时代,也是一个群魔乱舞被合理化的时代。它可以制造无数的假象让人以为是真象。在诸多假象中有一个z /-府权势、学者大家都在推动的假象:21世纪是东方的世纪。从表象上来说,这种趋势会越来越明显。明显的主要动力来自“民粹”、“国粹”的膨胀,而非追求真理、帮助世界的心。这是潜在的危险和问题,问题中的问题是有没有看到在这种趋势中上帝的心意作为。
上帝对此的心意和作为在圣经是清楚地给出答案的:当以色列不在真道中站立的时候,上帝让他们连做梦也想不到的应许之地都失去了,圣殿被抢,圣城被毁,甚至居家之所都荡然无存。西方的教堂荒凉,改为清真寺、佛庙等等难道不是上帝做的吗?上帝岂容祂的圣殿被玷污——那些挂着上帝教会、神学院的名,却不讲神的道,大造假神,用空洞的教条来敷衍人们的灵里干渴……在感叹世俗化、自我主义的影响之时,有没有反思自己是否在神的道中呢?神的道不是磐石吗!不在神的道中,自然被异教之风吹来吹去。
“东方宗教”何等有魅力呢。当西方教会少讲真正的盼望,多重身心安顿、现世福报;当宣讲的爱越来越局限于道德秩序、信越来越囿于功能秩序……“东方宗教”哈哈大笑,这正是我的强项,你们讲的那些太小儿科了,来,我给你启蒙、启蒙!是的,就身心修炼、生命境界的层面来说,“东方宗教”太有经验了,完全可以做西方的祖师。看看吧,东方的法术、相术、占术、易术、武术、瑜伽术、房中术、气功术、修道术等足以让西方眼花缭乱,并兴致勃勃地尝试,其心理本质和希望有多个性伙伴或交换性伴侣如出一辙。明白这个就很好理解上帝对淫乱的定义。
回应上帝的呼召
可惜连基督徒都认为这是文化交流的必然,是呀,当福音被人完全堕落为文化的时候,人不可能有文化的分辨力的——智慧和力量不来自人里面,而在永恒的创造之光,生命之光!基督信仰说在世和超世,中国想来想去就是出世和入世,英国学者李约瑟提出近代科技为什么没在中国产生?还从政zh i、体制、思维等等角度分析来分析去。答案好简单嘛,中国人没兴趣搞那个,中国人的心思和时间都花在身心智“修”去了,个人修、宗族修、国家修,结果越修越垮。印度更是修得来什么都可以不要,西方强国来了直接就投降,懒得费时间。中国人还有家国之念、文化自尊而奋起反抗。从这点来看,实在是上帝的怜悯和预留了。
事实上基督教的发展早就超过了人们的思维惯性:亚非拉基督徒的数量远超过了西方,已是一副西方滑落,东方兴旺的景象。那为什么还是有此误解呢?因为东方的教会,尤其是中国教会无论在本土还是在世界的影响力还几乎可以忽略。远没有西方改教运动后灵性大复兴带来的引领整个时代潮流和影响世界格局的水平。
可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呢?乐观来说,有可能,虽然任重道远。华人数量居世界之冠,且越来越散居分布全球,上帝在其中一定有奇妙的作为,就像令其犹太人四散一样。而且华人的适应性和创造力不可低估,即便因疏离圣洁生活而导致教会的离婚率在增长,外出拓展教会的数量还是在增长。比如海外华人教会多采用的家庭教会、小组牧养的形式从哪里来的?其实源自中国农村,河南、安徽等地的农村教会早就用过了,后来出口转内销被误作“海货”。
悲观来说,不可能,如此乱象只有等主来收场了。但越是乱,真信仰的人当越有盼望,这何尝不是主再来的征兆。主再临并审判时问华人基督徒:我存留你并让你看见,就是让你去做,为什么你不担当,你这恶仆!
主啊,我们愿做忠心、良善的好仆人。
【作者简介】海夫本名:康晓蓉,本站作者。作家、诗人、牧者。籍贯四川,70后。1995年大学毕业到浙江工作。先在中学执教语文,后从事影视、杂志等文化传媒工作。2006年回居成都,2007年归主。2010年开始牧会,2013年7月按立为牧者。诗作散见《十月》、《中国当代女诗人爱情诗选》等。2007年出版诗集《诗三百与字一个》,写有哲学散文集《生命与爱》,2012年自选诗集《活水》。2013年信仰文集《风随着福音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