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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凯郭尔的《十八训导书》真的很难读。一次一次的拿起,又一次一次地放下。这回是真正用功地读了,读得很慢。信的盼望是它的第一篇。
科尔凯郭尔在这里用了洋洋洒洒的一万六千多字来讨论信的盼望。
信是什么?
科尔凯郭尔说信必定有着某种异常的性质。它不仅是最高的善,而且是一种人人皆能分享的善,并且那为拥有它而喜乐的人定也能为无数的同类喜乐,“因为我所拥有的”,他会说,“每个人也都拥有或也能拥有。”
信对于人乃是本源性的,每个人都能拥有它,只要他想拥有——它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才能被拥有,而这正是信的荣耀。因此,信乃是唯一永恒可靠的善,因为它只有靠恒久的被获得才能被拥有,只有靠不断的培植才能被获得。
今天我还读了天涯关天茶舍里野航读《圣经》之四:论基督信仰之意义。里面谈到了要信仰基督而非基督教。本人恰好也有同样的观点。因此也喜欢这样一个名称:文化基督徒。我想科尔凯郭尔在这里谈到的信,也应有这样的意思。是在文化及更深层次上谈及信仰而非在宗教的意义上谈论。
说实话这个问题一直长久地困惑着我。对基督的信仰很久以前在我的内心里已经有了萌芽,像春天里的小花蕾一样它在慢慢地绽开,可当我一旦在现实中接触基督徒时,犹如倒春寒的突然来袭,只有紧紧地收紧我稚嫩的花瓣。在普通的信仰层面上基督教并没有表现出与佛教、道教有什么不同,倒是少了一份豁达与宽容,迷信的成分让你不得不在它的门外仰望那高高的十字架。随着接触的深入更是让人望而却步,教派林立,信仰纯正性的争论,相互的诋毁。
难道耶稣不是这样说:
“我赐给你们一条新命令,乃是叫你们彼此相爱;我怎样爱你们,你们也要怎样相爱。你们若有彼此相爱的心,众人因此就认出你们是我的门徒了。”(约翰福音 13:34)
“你们要彼此相爱,象我爱你们一样,这就是我的命令。人为朋友舍命,人的爱心没有比这个大的。你们若遵行我所吩咐的,就是我的朋友了。以后我不再称你们为仆人,因为仆人不知道主人所作的事;我乃称你们为朋友,因为我从我父听见的,已经都告诉你们了。不是你们拣选了我,是我拣选了你们;并且分派你们去结果子,叫你们的果子常存,使你们奉我的名,无论向父求什么,他就赐给你们。我这样吩咐你们,是要叫你们彼此相爱。”(约翰福音 15:12-15:17)
科尔凯郭尔在这里的叙述应当让很多自称为基督徒的人汗颜:如果他尚未拥有那善,那我对他必能有大的帮助,因为我会顺着他的意念,迫使他明白那就是最高的善。我会拦住那善,不让它溜进任何隐蔽的地方,以便他不会对他能否抓住它感到模糊不清。我会同他一起洞察所有的反常,直到他——如果他尚未拥有那善——只需一个表达就能解释他的不幸,也就是他尚未‘意欲’那善——这一点他必定难以忍受,这样他就能获得它。
自耶稣道成肉身来到人间,他说,莫想我来要废掉律法和先知;我来不是要废掉,乃是要成全。(马太福音 5:17)
你们并没有他的道存在心里,因为他所差来的,你们不信。你们查考圣经,因你们以为内中有永生,给我作见证的就是这经。然而你们不肯到我这里来得生命。(约翰福音 6:38-6:40)
耶稣因为世人被钉在了十字架上。约翰福音第4章16、17节说: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致灭亡,反得永生。因为神差他的儿子降世,不是要定世人的罪,乃是要叫世人因他得救。
假若有人来,传另一位耶稣,不是我们所传过的,或者你们接受了一个不同的灵,不是你们所接受过的,或者接受了一个不同的福音,不是你们所接受过的,你们容让它也就罢了。但我想,我一点也不在那些最大的使徒以下。(多林哥后书 11:4)
野航的读《圣经》之五的名字是:我就是要另传一个耶稣。开篇便引用了上面这一段经文。同时他还引用了德国中世纪神学家库萨的《论隐秘的上帝》的一段话:视觉是没有颜色的,因此它能看见颜色,视觉如果有颜色,它就看不见颜色。因此,上帝是人无以名之的,可以被人命名并认识的就不是上帝。
同时他还引用当代基督教自由主义神学家约翰希克的话:上帝就像没有颜色的水,宗教就是带着颜色的杯子。上帝装在宗教中,就必然会染上不属于他的颜色。
至此,读者当然会很疑惑。难道基督是不可知的吗?
野航的回答是:但凡在相对的、有限的、经验的、历史的维度被塑造和言说的耶稣就不是真正的耶稣。
抱歉!这位野航先生,你以上的解释我不能赞同。
约翰福音第六章63节、64节说道:叫人活着的乃是灵,肉体是无益的。我对你们所说的话就是灵,就是生命。只是你们中间有不信的人。
耶稣基督在这里告诉我们:他的话语就是灵,就是生命。
在约翰福音第8章31节、32节,他再次说:“你们若常常遵守我的道,就是我的门徒。你们必晓得真理,真理必叫你们得以自由。”
面对律法,以及耶稣道成肉身以前的问题,主耶稣在约翰福音第8章第3节到第11节里这样告诉我们:
文士和法利赛人带着一个行淫时被拿的妇人来,叫她站在当中。就对耶稣说:夫子,这妇人是正行淫时被拿的。摩西在律法上吩咐我们,把这样的妇人用石头打死。你说该把她怎么样呢?他们说这话,乃试探耶稣,要得着告他的把柄。耶稣却弯着腰用指头在地上画字。他们还是不住地问他,耶稣就直起腰来,对他们说:“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于是又弯着腰用指头在地上画字。他们听见这话,就从老到少一个一个地都出去了,只剩下耶稣一人,还有那妇人任然站在当中。
耶稣就直起腰来,对她说:“妇人,那些人在哪里呢?没有人定你的罪吗?”她说:“主啊,没有。”耶稣说:“我也不定你的罪,去吧!从此不要再犯罪了。”
有了我的命令又遵守的,这人就是爱我的;爱我的必蒙我父爱他,并且要向他显现。(约翰福音 14:21)
当科尔凯郭尔面对如何给最心爱的人新年祝福时,诚惶诚恐地分析了如何才是最好的祝福时,他明白了唯有信是最好的。但由于信对于人乃是本源性的,唯有他自己求,别人是没有办法来把它当作新年的祝福来给与的。思而再三,科尔凯郭尔说,我会对他称颂信的荣耀,并事先就假定他必能拥有它,然后引导他去欲望拥有它,把它当作是他自己的。当对未来的思虑以其多样的可能性吸引着我们时,我会向他指出:他能因信而拥有那可征服未来的唯一力量。我会向他谈谈信的盼望。
2
科尔凯郭尔在开始谈信的盼望时,首先论证了盼望的属性。
所有盼望的人都有一个东西是共同盼望的,那就是他们所盼望的都是未来的某个东西,因为盼望和未来是不可分割的两个意念。那在盼望的人所关注的必定是未来。
但完全屈身于未来并不一定是正确的;我们是如此经常的听到人们的抱怨,以致于他们都忘记了对于未来,现在极可能就是基础。但我们也不要忽视这样一种提示,即这恰恰是人类的伟大,是人类神性本源的证明;因为如果没有未来,也就不会有过去,如果没有未来和过去,人类就会如动物一般过着奴役的生活,头俯视着地面,灵魂迷恋于当下的事务。在这个意义上说,人当然不能欲求为现在而活,而且当现在是作为某个伟大的东西被提出时,它也极可能并不是那种意义上的。那么我们应当把范围限定在何处呢?我们敢在多大程度上屈身于未来呢?回答这个问题并不困难:只有当我们战胜了未来时,只有这时,我们才能回身于现在,只有这时,我们才能在现在中找到生活的意义。但这实际上是不可能的。未来实际上就是一切,而现在只是它的一部分——我们怎么能在第一部分还没有取得结果之先就战胜全体呢?我们怎么能从这种胜利中转身回到先于它存在的东西中呢?如此的话,那不是观念在为自己创造一种误置的困难吗?绝不是。情况恰如我们在此陈述的,因为我们不敢赞扬对未来的任何屈从。凡整个地放弃未来的人,他的生命只是在一种毫无价值的意义上才能在现在中变得坚强;凡尚未战胜未来的人,在同现在的战斗中必会遇到一个能使他丧失战斗力的人。因为,只有那能战胜未来的人,他的生命才会变得坚强有力。
因此,屈身与未来的乃是人类无能的表现;同未来作斗争才是最崇高的事。
那同未来作战的必会遇到十分危险的敌人;他不能不认识他自己,因为他是在同自己作战。未来本身没有力量,它的力量是从他本人那里借来的。
未来根本不是新的东西,因为日光之下并无新事——未来就是过去。
我们该凭什么战胜未来呢?
科尔凯郭尔给我们说了一个比喻。当水手在海上远航时,当他周围的一切时刻都在变化时,当波涛时起时落时,他绝不会埋头盯着那波涛看,因为他们时刻在变。他会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为什么?因为它们诚实可靠,它们每当此时就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对我们的祖先,它们是这样,对未来的各代人,它们还会这样。那么他是借助什么来战胜那可变的东西呢?靠永恒。借助永恒,一个人就能战胜未来,因为永恒是未来的基础,通过它,未来就可能被推想。
那么,一个人的永恒的力量又是什么呢?是信。信所盼望的是什么?是胜利——或者说,正如圣经极为诚挚地和令人感动地教导我们:凡爱上帝的,万事永远都会为他效力。(罗马书 8:28)而且盼望未来就是盼望胜利——这实际上也就是战胜未来。因此,那信徒在他进入以前就能得以实现未来,因为那已被战胜的东西再也不能干扰他,并且这种胜利只会使人更有力地去做现在的工。
在其后的文字里科尔凯郭尔探讨了如何对信的盼望的坚守。
他说,我不能欲望总像一个孩子,要求每天都有证明、征兆和奇迹。如果我还是像一个孩子,我就不能尽心尽力地去爱。
在文章的结尾中他用了一个短语。他说这短语尽管它看起来短小而没有什么价值,可他却意味深长;它朴实无华却又如此令人感动,它沉着安详却又如此地充盈着渴望。这短语就是“终于”。
现在我们终于能得永生的拯救。